硬说瞧见了穿紫衫的漂亮阿姨,我问你什么模样,你描述得绘绘色,说长头发、亮眼睛,跟电视剧里的嫦娥仙一个样。”
“把我吓得不轻,还带你去驱邪。”文秀英说着笑起:“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呢?”安常轻道:“香灰水好难喝。”
文秀英又笑。
笑着叹一:“后想想,那便是你这孩子的天赋,你看文物,先跟它交心,去看它的魂灵。这件红釉镗锣洗,到底修得如何,你不必问我,自心里应该有数。”
安常静默一阵。
才道:“邶城有个工作机,请我去修素三彩飞鸣宿食图盌,外婆你说,我当不当去?”
“你既然这么问我,心里不是已经有打算了吗?”
“可是我怕修不好。”
“在宁乡可以修好,在邶城怎么就修不好了?”
“邶城压力大、诱惑多,我总想着不受人指摘、能不能令人满意,我怕心思一杂,又找不准感觉了。”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安常瞥文秀英一眼。
“怎么?”
“我有时觉得您不想我去邶城,有时又觉得您不想我留在宁乡。”
文秀英叹一口,坐到卧榻边,抬手唤她:“过。”
安常走过去坐在她侧。
老人的手在梅雨季也显得干燥而温暖,像小时候一样,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怎样你更开心。”
“安常,我就希望你好好的,我女儿没得到的、没体的,都由你替她去。”
文秀英手往上抬,拍拍她的头:“我们攒下的所有好运都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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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文秀英,安常回到博物馆,给红釉镗锣洗做最后的收尾。
晚上回家,给毛悦发了条微信:【睡了么?】
毛悦回过:【没呢宝贝,怎么了?】
【我可能,去一趟邶城。】
毛悦立马打了个电话过:“宝贝你……是为了看她的舞剧首演?”
安常一愣。
这才意识到,原已到了南潇雪新舞剧《逐》首演的时候。
回宁乡后她手机都不怎么拿,更遑论去搜索南潇雪的消息。
未尝不是一种刻意的回避。
这儿顿了顿,问毛悦:“你要去看么?”
毛悦:“那当然!你简直不知她有多火,买票时我根本没抽签,花三倍的价钱找黄牛买的!”
安常:“我不是为了看首演,是有份工作,找我修复素三彩飞鸣宿食图盌。”
“清代康熙间的那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毛悦也是文物修复出,不可能不知道。
“嗯。”
毛悦静半晌才道:“够厉害的你!”
“我还没拿定主意,先去看看实物,如找不到感觉,就罢了。”
“你肯就好,什么时候?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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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悦去接安常的计划,最终未能成行。
得知安常肯到邶城,素三彩的藏家十分欣快,直接让秘书到高铁站接,把安常带去他家。
秘书便是与安常通话的那位女士:“安小姐在邶城的食宿怎么安排?”
“我住朋友家。”
“如方便的话,老先生的意思是,安小姐能否在他家留宿?”秘书笑着解释:“罗老爱文物成痴,宅子的三楼是特意为他请回的修复师准备的,有客房、也有独立的工作室,以往他请的修复师都是在家留宿,免往返奔波,更能集精神。”
安常理解,这件素三彩十分珍贵,藏家自然想精益求精。
秘书又道:“老先生自腿脚不便,住一楼,另有几人照顾他起居,家里便没其他人了,安小姐不用顾虑不方便。”
安常遂头:“好,那我先去看看,只是如找不准感觉,怕是要让老先生失望了。”
秘书和答:“谈不上失望,为了这件素三彩,老先生不知寻过多少位修复师,若是修复思路不与他相契,不能修,也算一次很好的交流机。”
安常跟着秘书登车。
开了一路,到一座大宅,坐落邶城郊区,格调很是清雅。
踏进去,瞥见玄关处一只清代釉螭龙纹瓶,便只这屋主的确眼力颇深。
秘书引着她:“安小姐,里请。”
客厅里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瘦,但并不枯槁,精神头很好的与她打招呼:“安小姐,麻烦你跑这一趟,我是罗诚。”
“罗老先生好,是我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