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自己没有任何异常。
“好吧,如果你脑中像有别人在说话,或者干了什么平时不会做的事,却失去记忆的情况,一定要警惕。”
同伴低声嘱咐。
夜里,迪亚波罗蜷缩在床上,头痛欲裂,是哪怕离开撒丁岛也没能根治的头痛。
他在梦中挣扎,喘气,手揪住床单暴起青筋。
成年人的身体快速缩小,变成了一个孩子。
察觉动静,开门进来的阿施塔特目睹了全过程,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仅仅是坐在伊拉利奥的床边,用手轻抚少年的头,帮他擦去汗水。
昔日女神的光芒,可以驱逐精神的混沌。
伊拉利奥的表情归于平静,噩梦消失了。
“你对他太上心了,阿施塔特,你知道他是个奇怪的人类。”摩洛也没睡,不客气地向妻子提问。
“你怎么老护着他,你以为自己真能跟过去一样了吗?”
“……你记得约书亚带兵攻打我们的那些日子吗?真是残酷的岁月,我哭了七年,直到神殿都被推倒。
我开始后悔自己在位时的所作所为,我应该挺身而出的,去抵抗侵略。”
阿施塔特抬起头。
“你明知道一切都是成王败寇,却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吗?你根本不擅长战斗。”摩洛认为妻子实在太过天真。
“就算会战斗,也改变不了结局。”
“但我曾经是母亲,如果还有下次,我绝不会再退缩。”阿施塔特喃喃自语。
摩洛沉默,对妻子说的话他一向包容,哪怕她总是无视现状且保持着不恰当的幻想。
迪亚波罗不知道自己被品评了一番,他只像没事发生一样,跟着撒赫尔一起研究这个小团队的账目,在学会看财报后,发现这个团体的积蓄并不少。
“你们存了很多钱?”
“当然,每隔十年我们就搬一次家,上次是在蒙特卡洛,我们活了很多年,有无尽的时间可以用,语言都是小菜一碟。”
“别说得这么轻松,上次我们差点死了。”摩洛提醒。
“不是逃出来了吗?在赌场捞了一笔顺利逃出来,没有被追上。”
“什么人在追你们?”迪亚波罗有些好奇。
“神,也是神,但与我们不同,是些年轻崭新的家伙。 ”
“远古时期,人类只供奉“自我”与“真实”,以及一些模糊的图腾,鱼,鸟,太阳,月亮,蛇,牛。”
“现代的人类却会把精神力供奉给某个存在,电视机,钞票,汽车,圣诞节,竞选口号,快餐食品。”
摩洛给他解释。
“还有消费主义。”撒赫尔加了一句。
“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就不去教堂了呢?你还记得吗?不拜玛丽亚与耶稣,而是盯着橱窗里的包装礼盒,仿佛只要买下一件数百万里拉的皮衣,就可以升格成神。”
“人类在意的,所思所想的,都会汇聚起来成为精神力,并供给神使用。”
“我们只不过是被蒙特卡洛的赌场之神赶出来了而已,虽然惊险,但好歹没受过折磨。”
撒赫尔摊开双手。
“狠毒的家伙,赚他点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你们也会需要钱吗?我是说,你们也需要人类的物质吗?”迪亚波罗问。
“当然需要,我们跟你们一样,也想衣食无忧,没有危险,然而物质终归是表面的东西,这只是画饼充饥,没有精神力与信仰,我们就会衰竭而濒死……却又无法真正死去。”
“你们不会死?”
“你听说过哪个神会死吗?我们没有死亡的概念,哪怕身体被破坏,头被砍掉,也没有实质上的死。”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真是无敌了,迪亚波罗心想。
“然而,我们过得很不好,东躲西藏,还要辛苦赚钱。”撒赫尔耸耸肩,咧嘴笑了。
“不过你放心,强者在光里,我们在黑暗里,在你老死前,我们都可以接纳你,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一旁的阿施塔特并没有笑。
迪亚波罗并没有什么高级规划,他原本也想做个渔夫而已,现阶段虽然漂泊在外,但居然还算让他满意。
没有人打扰的安稳生活,他有吃有喝,为了打发无聊,还跟着撒赫尔学了些阿拉伯语跟法语,以应对未来可能存在的北非旅途。
他甚至幻想起异国他乡的生活,就仿佛名为撒丁的美丽小岛不存在一样。
迪亚波罗有种独特的思维,他的眼睛永远朝着未来。
过去?那只是偶尔会留恋的东西而已,紧抓不放,只会成为绊脚石。
无法回去的家乡,就让它慢慢成为回忆就足够了。
他并不反感这样的生活,时不时听到同伴对未来和生活费的调侃,竟然会觉得很有趣。
比起住在教堂里的那段神圣而宁静的时间而言,这样的日子更鲜活。
“伊拉利奥,你相信宝藏传说吗?”
“我最近打听到,菲兰杰里博物馆进了一批极其珍贵的展品,其中有一件,可是黑市开出天价悬赏的宝物。”
秋季刚至的某一天,撒赫尔兴致勃地向越来越放松融入的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