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找客服拿门的磁卡。
因为两人是一起登记的,所以他拿的倒也容易。
门一开,诸伏景光就直冲屋走去,房间一片昏暗,许久没有通过风的房间空气有些发闷,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黑色的身影。
连外套都没脱,被子也没盖,黑色的长款风衣代替被子遮盖着他的身形。
卷发男人就这么在床上蜷曲着,他额上冒着细汗,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轻轻的贴在脸上,眉毛紧皱,张着嘴呼吸略微急促,睡得很不安稳。
诸伏景光蹲下身子把手放在他的额上,有点低烧,他重新站起身子,复杂的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而后转过身离开了屋内。
松田阵平睡得并不安稳,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因为大脑思绪拉扯太过剧烈,让他强制休眠了。
他感到自己有点热,但身体像被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意识模糊,灵魂不断飘忽的落不到实处,他好像听到有人再叫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名字……
——是什么?
他在叫谁?
为什么会这么热,对了,他正在拆弹,他在摩天轮里,那个炸弹犯在另一处安装了炸弹,他面前的炸弹爆炸了。
他只能走到这里了,他还没能为hagi报仇,但是他别无选择,他……
为什么要报仇、为谁报仇?
hagi是谁?
内心的声音骤然停息,好像整个世界都重新安静了下来,很安静、非常安静,四周是漫无边际的黑,他看不清自己的动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内心满是空洞。
他要做什么、他要去哪、对了,他需要活下来……活下来、活下来……去做什么?
他迷茫的抬起头,面前的人影很巨大,他似乎处于幼年的时期,那个人蹲在了他的耳边说着什么,但他看不清也听不清,对周围的感官好像被蒙了一层,什么都看不真切,他只能努力的眯着自己的眼睛,找回他的感官。
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他只能勉强看到那个身影伸出的手落在肩上做出轻抚的动作。
他随之看了过去,对上一双在黑暗中异常清晰的黑色眼珠,眼珠看向他的方向不停的乱转,诡异的感受在他内心涌现,他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鸣叫。
被浓雾掩盖的记忆被轻轻划开一角,黑暗中的卷发男孩忽的睁大双眼。
松田阵平猛地了起身,大口的喘息着,睁大的双眼依旧溃散,没有凝聚在实处,他感觉自己的背部好像被轻抚,就这么过去许久。
他的视线刚刚褪去模糊,就看到旁边递过来一杯水,他接了过来,声音沙哑,“多谢。”
“冷静下来了吗?”
诸伏景光收回自己的手,面上始终保持着平淡,重新接回水杯也没什么异样,只是声音淡淡道:“你睡了两天,还有点低烧,我给你买了点粥,还热着,吃完饭就把药吃了吧。”
松田阵平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他的大脑重新理清目前的情况,接收着诸伏景光说的信息。
哦,他睡了一觉,好像做了个噩梦,但是记不清了,就觉得挺吵的,然后他一觉睡了两天。
松田阵平诧异的望向诸伏景光:“两天?”
诸伏景光搬过来个小桌子放下他面前,“准确的来讲,是两天半,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说完又把塑料袋打开,掀开盒子,放在他面前,最后又递给他了一根勺子。
“吃吧。”
看着面前就等他张嘴吃的热粥,松田阵平欲言又止的转向他,诸伏景光见他没有动作疑惑道:“还是说你需要先清醒清醒,那我去给你拿湿毛巾。”说着就站起身。
松田阵平连忙制止,“不用了,我已经清醒了。”
诸伏景光仔细打量着他的脸,确认过后才重新坐了下来。
说实话,松田阵平现在有点迷茫,特别是现在诸伏景光面对他的态度非常坦然。
仿佛回到了诸伏景光逼问自己的时候,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当时那个情况也太糟糕了。
所以现在诸伏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呢,松田阵平暗戳戳的瞅着他,手中的勺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搅动着,也不往嘴里放。
那他该怎么办呢,应该直接开口和他摊牌吧,但只要这个想法一出现,他的大脑就感到一阵阵的钝痛,像是在警告他一般。
他的视线又开始模糊了,他知道了,斯米诺又在跟他抢身体了。
松田阵平擦去额间的汗,就听诸伏景光突然叹了一口气,松田阵平目光茫然的看了过去。
只见诸伏景光站起身,伸出手安抚般的放在他的肩上,他苦笑了一声,最后又有些无奈。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他垂下头,一双蓝色的双眸温柔的和他对视着,他放低声音,“所以不要再去想了好吗?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