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樽月低下头,完全不敢看图黎,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浑身的血液都像是沸腾了一样。
身体烫,脸更烫。
风吹树梢的窸窣声像放大数倍,伴随着自己紧张呼吸声,震耳欲聋。
当图黎说出“签售会那天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句话时,甘樽月就明白,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出现了隔阂,如果她不弥补,最坏的情况就是她和图黎形同陌路。
她站在图黎面前,心中思绪如潮。她不会说好话,也不知道如何把话说得好听,她只知道,如果现在放手,以后连远远的目光接触都不会有。
风声、从闹区传来的微弱叫喊,教学楼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衬此刻之静。
好安静,说句话吧图黎。甘樽月在心中祈求。
明明上一秒还在欢声笑语,现在却面对面相顾无言,甘樽月现在无比悔恨自己的行为。
早知道……
“是她先欺负你的。”
甘樽月瞳孔猛地一缩,迅速地抬起头。
图黎侧身抱着臂,脸上有着红晕,看到甘樽月抬头的动作时,不自然地撇过脸,快速眨了眨眼。
甘樽月愣愣道:“什么?”
图黎:“她让你帮她写作业,帮她打水,甚至总是莫名其妙捉弄你。”
“你明明不喜欢这种玩笑,可没有反抗。我只是想让她不要再这样对你。”
甘樽月傻眼了,她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
难怪今天急急忙忙赶到学校的时候,还撞到了孟粟,按照平常她的性格,都会跟着一路嘲讽自己是迟到大王。
结果今天孟粟不仅没有嘲讽自己,还非常反常地说了一句抱歉。虽然是臭着脸说的。
图黎双手垂在身侧,说:“我说完了。”
“等一下等一下!”甘樽月有点混乱,“既然事情这么简单,你为什么要承认你在欺负她?”
图黎思索了片刻,笑着说:“试探你一下。”
甘樽月:“……”
图黎轻声笑了笑,她手背在身后,在空地上四处转了转,说:“初中的一次体测,我当时的朋友带着一条项链,因为很贵重她不愿意带着跑,就把项链摘下来交给我保管。”
甘樽月看着背对着自己蹲下的图黎,她一边用手拨弄着花草,一边语气平淡说:“那时候很热,跑完了的人可以上楼休息。我回教室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把她项链放进了她的书包里,自己一个人回座位预习。”
“她回来后找我要项链,我说在她的书包里,可她怎么找都找不到。而原本放着项链的夹层空空如也,项链不翼而飞。”
“她哭了很久,当众骂我是小偷,把我的书包打开搜查。我没有偷她项链,所以不管她怎么找都不会找到。”
“她和我绝交了。即使老师出面,小偷这个称呼也伴随我到了毕业。结果你猜怎么了?”
图黎闷笑着回头,起身面对甘樽月,双手背着身后,嘴角微微一勾,淡淡地笑出现在她脸上:“毕业的时候,大家发现她书包的夹层里破了一个洞,因为很小,所以那时候没有被发现。她们在书包底找到了那条项链,翻出来的时候已经生锈了。”
图黎说着说着笑容加深,最后掩嘴笑了笑:“我还挺庆幸她的书包两年没换,否则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最后大家和我道了歉,我也大方地原谅了她们。”
甘樽月笑不出来。
图黎看着甘樽月,在微风中轻声说:“谢谢你相信我。”
莫名地,图黎轻松无比,开心道:“好啦,我们真的要回去上课了,不过这堂课是什么来着?哎?”
甘樽月上前猛地抱住图黎,因为速度太快,撞到图黎时还趔趄一步。
甘樽月抱得很紧,靠近图黎耳畔,声音有些闷闷的:“谢谢你愿意说出来。”
半晌,图黎轻飘飘说:“见到我就能晕,抱了我是不是更严重?”
甘樽月眨了眨眼,热意飞速升上脸颊,她飞快地和图黎拉开距离,红着脸转过身,有些慌张地跑了:“这节课历史课,老师不严,但是也不能旷课,我们快回去吧。”
图黎看着甘樽月匆忙的背影,嘴角扬起弧度。
二人赶到教室时,甘樽月利用班长之职,面不改色谎称去帮老师做事。幸好历史老师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什么也没说就让二人进来上课。
全班投来复杂的目光。
一上午,甘樽月的心情都很欢愉,不知道是不是她打错觉,原先漂浮在自己和图黎中间的薄雾,好像在此刻消退,二人的关系也更加自然亲近。
中午的时候,二人照旧来到偏僻庭园,花团锦簇又寂静宜人。图黎依旧拿着一杯水,说这就是她的午餐。
她看着甘樽月一大包便当,有些惊讶道:“你今天的便当好像比昨天还要多呢。”
甘樽月:“因为来不及吃早饭,早上的时候就多做了一些。”
图黎:“怪不得你不去超市买早饭。嗯?什么意思?”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饭盒,咬着吸管的动作一顿:“啊不用了小月,我今天中午不怎么饿,早上吃的时候就顺带午饭一起吃了。”
甘樽月撇了撇嘴,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