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过客房的时候,听到路筱似波浪起伏的音量,愣在原地。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恬静的路筱吗?他从没见过她情绪浮动幅度这么大的时候。
从认识到现在,就算这些日子的吵架,也没有情绪如雷动的时候。
他突然好像有点看不懂她,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样子吗?他有真正了解过路筱吗?
“你是不是白痴啊,那是二十万不是二十块,都够你在上海买个厕所单间了!”
黄时雨默默承受路筱的输出,平时在商业场上为多赚一个点的钱,都能跟对方舌战群雄,据理力争,此刻犹如栓了瓶盖的玻璃瓶,一声不吭。
“你爸是不是当这笔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可恶,都把你当成提款机了。这要是我父母我一分都不给,不养我还想我给他还债想的美!”
路筱真的是气得胃都疼,她觉得黄时雨在事业上头脑清醒得像高度运作的机器,没有丝毫情感,怎么到她爸这里就拎不清,能傻到这个地步。
黄时雨在路筱一言难尽的表情中选择默默拿起手中的啤酒,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举在半空的时候才想起来,啤酒早被她喝完了,她在路筱的注视下,缓缓放下啤酒瓶。
明明酒是最适合在这时候喝,她却没有酒。
路筱像看透她此刻的想法,把手中“百威”牌的啤酒递给她。
清淡的酒最适合入愁肠。
黄时雨一口气喝完路筱递来的啤酒,棕黄晶亮的液体搁了几滴在她嘴角,她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等嘴里酒气没那么浓郁,才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明明他是给予我苦难的人,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其实我是想摆脱原生家庭对我的束缚,我只是觉得我成年了我自己能做出选择,只是没想到原本只站在漩涡边的,却能因为一个选择被卷进漩涡里。”
其实她选择帮她爸还那笔债,就是想拿钱买断这份生恩,那笔钱是她跟着匿名用户炒股赚到的第一桶金。
窗外风很大,一直刮着,似怒哄,似咆哮,然而带着寒意的月光偏偏照着这一隅,像是特地赶来的天罗地网,非要网住不可。
她在光线不清晰的床上,听见路筱咬字清晰的说:“生活中有很多路,偶尔走错路也没关系,只要能找到对的路就行,你有什么想发泄的就来找我,我希望我可以给你一点力量。”
“这是作为朋友,给你的允诺。”
隔天周末,一大早。
深秋的冷风经过一晚上的酝酿,驻足停留在梧桐落叶上,掐着点上班的人儿,两条腿走得飞快,银白的路灯灭了,这座城市开始运转。
铺满梧桐叶的武康路,沈南风边打哈欠边遛着狗。
“慢点,发财哥,大早上真是精力旺盛。”
每逢周末他休息,送完豆豆去上兴趣班后,回来还要帮邻居遛狗,他邻居是个高领老人家,平时儿女上班忙也顾不上老人,怕老人待家里太寂寞,便选择养条狗在老人身边,还是养的体型巨大,运动量惊人的阿拉斯加,八十多岁的老人家每天哪里遛得动这狗的运动量。
刚好路筱是个热心肠,每天都会按时起个早去遛狗,本来一到周末是他和路筱两人一起遛,两人,一狗,走在武康路街上散着步,多惬意的事。
自从他跟路筱吵完架后,一到周末,就演变成一人,一狗,互看,谁也不服谁。
关键这狗,还看人下菜,他和路筱一起遛,乖得不得了,他遛,那架势横冲直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干仗。
“等一下先生,你没给你家狗带牵引绳。”沈南风刚控制住发财哥的行走速度,余光注意到左侧有个男人遛狗没拴绳。
“今天忘记带了。”男人只扫了他一眼,语气非常敷衍。
沈南风看着男人,语气仍然平和:“我觉得你不是忘记,我经常在这块遛狗,已经看过你好几次没给你家狗栓牵引绳,这不是忘不忘记的问题,这是有关一个城市的文明,有关群众的安全,你还违反了养狗规定。”
其实他很想说那你怎么不忘记吃饭!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我只是今天出门急,忘记带了。”男人语气变得更不耐。
“你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那下次是不是买东西给你缺斤少两,被你发现后再跟你说忘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不是,也许下次就给你以次充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不是,反正大伙都是这么以为的。”
沈南风的这番话,的确很难让人反驳,要不说路筱说不过他呢。
身为法官最基本就是逻辑条理清晰,以不变应万变,还能使自己处之泰然的地位。
“行吧,那你有多余的牵引绳吗?”男人似乎有些妥协。
“没有,但你可以选择抱着它。”
“什么,这叫什么事。”男人本来想继续反抗,却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又端详了一会儿,突然眼睛像是受到刺激,缩了一下,对沈南风说道:“我知道你,我在报纸上见过你。”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沈南风对男人说道:“感谢你完成爱狗人士应尽的义务。”而后拿出手机,来电人显示是他的助理陈柏鹏,他划了接听,牵着狗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