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她跟着抬头,如梦初醒般“啊”一声,引来前面两个男人的同时回头:“怎么了?”
她伸手拍下头,手套上的雪花沾在发梢上摇摇晃晃:“我想起来我们忘记买什么了,早上答应了野蔷薇一定会有的,没买到可不行。你们先进去,我再去一趟附近那家西点店。”
边说着,边伸手进五条悟大衣口袋里摸出车钥匙,赶在对方开口前回绝:“悟得在家帮忙处理一下解冻层的食材,我不太会弄那个,不然等你出去又回来肯定来不及。刚才忧太都已经发消息说正在从机场过来了,大概四十分钟后就能到。”
说完,她转身准备下楼梯,天空中还在不知疲倦地飘落着雪花,光线灰蒙蒙地沉淀着。
她看起来并不打算打伞,大概是觉得这段距离并算不远的缘故,索性也就懒得在意。
“还是我去吧。”夏油杰开口想要拦住她,正好手里有还没来得及完全收起来的伞。
不过下一秒,那把伞就到了身旁好友的手里。收敛的术式随之撑开,在她全身笼罩出一层不可见,不可碰,却又仅仅对五条悟自己不设防的无下限。
再多雪花簌簌落下也只能悬停在她头顶,接触不到她温暖的皮肤与衣服分毫,反而堆砌成一丛丛洁白.精巧的霜晶越聚越多,像是新娘的头冠那样。
“打伞啊你,说了一万遍都不听呐。”听这不太高兴的语气,是想起来去年有次他出差时发生的事。
她因为懒得打伞,就这么直接出门买东西逛街,淋了雪也没及时处理干净所以半夜发了点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爬起来找水,却把客厅里的果酒当水喝,还兑着吃药。
那件事是怎么被发现的来着?
毕竟她也是咒术师,平常没少东跑西跑,打怪升级。身体素质绝对合格,也很少生病,以至于对发烧的感觉都已经很陌生了。
所以那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是最近累到了所以没精神,睡一觉就好了。
正坐在客厅冷得发抖的意识不清间,她忽然听到了五条悟打来的电话。
那个铃声是她特意设置的,只有他打来才会响起,所以根本不用看也知道。
刚开口第一句“もしもし”就被听出她声音不太对劲。
五条悟咽回说到一半的“你要的那个黑巧到底哪个牌子来着,人家忘了诶,消息也不回,怎么回事嘛”,转而直接跳到最后的“你怎么回事”。
她也忘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没头没脑来一句“我觉得我可能真发烧了,这药怎么一股白桃汽水味,还怪好吃的”。
他沉默了几秒。
好可惜这时候歌姬不在,不然她一定会大声嘲笑这个张嘴就能把人气得蹦出三里地的人渣,居然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候。
“……你确定你喝的是水?”他深吸口气,听筒传来的声音突然有些炸。听着不像还在商场,反而有很多很多的风声灌进来,似乎是在飞。
在着急赶路吗?好像是说过明天会回来来着。
她没精力去琢磨那个,却又本能说一句:“你慢点,路上注意安全,要我去接你吗?”
前半句混杂着过于尖锐的风声没听清,后半句直接扎进耳朵,像是恨不得顺着信号过来拍她脸:“……我让你看你手里刚才喝的是什么啊?!刚才没吃头孢这种药吧你?!”
她这才低头,恍然大悟:“是你给我买的限量款联名白桃起泡酒。”
又是一阵风声聒噪着从听筒炸出来。
她隐约听到对方好像冒出来了一句华国国粹。
“悟!”她瞬间来了精神,“我教了你这么久,你终于学会了!”然后是因为过于激动而开始咳嗽。
他好像被吓到了,莫名其妙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当然她更感觉那只是声音被风吹变形的缘故,所以才让他听起来有种明显的慌张。
世界上真的存在能让这个人感觉到害怕的东西吗?
她觉得不可能。
而且头很晕,好困好困,只想睡觉。
于是她喃喃了几句好难受,又说:“悟快到了的时候再打电话叫我吧,我现在想睡觉。”
“……我找惠和硝子过来。什么?别挂啊!”
被挂了。
毕竟要睡觉,有个人在手机里吵吵嚷嚷才睡不着。
再次醒来时是因为家门炸了,动静大到她以为门外要钻出哥斯拉或者御三家。
没开玩笑。客观描述那种。
她满脸茫然地爬起来,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想吐。药物和白桃酒混杂成腐烂又苦涩的桃子味直往外冒,搅得她头痛欲裂。
与此同时,伏黑·海中哥斯拉·地底御三家·惠,正带着家入硝子紧急杀到现场,破门而入的动作看起来莫名熟悉。
这孩子去FBI进修过吗?
她本来想问的,但是张嘴就对着刚见面的两人吐出来,还能记得要吐进垃圾桶里是她最后的清醒。
后来怎么结束的她也忘记了。
只记得醒过来时,伏黑惠还守在客厅跟人打电话。
同样一句“她应该已经没事了”说了五六七八遍,声线都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