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对视,仿佛直达心底。
微凉与温热,轻轻相撞。
柔软的触感,淡淡的酒香溢出。
那是时游多次注视过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浅浅悸动。
却是第一次这样毫无阻隔地接触。
时游连呼吸都忘了,屏息望着,甚至在身体的驱动下,想要反身控制住这个过于让人沉迷的接触。
还是在唐洛安抚般地抚摸着他的耳垂时,时游才堪堪回神。
上方的人像是舔着美味的糖果,温柔地撬开,触到齿贝的时候,时游惊醒似的反应过来,惊得推开他,慌不择路地开门冲了出去。
唐洛缓缓坐起来,望着时游慌乱的背影。
他眼神中哪还有半分醉意,眼眸深处,热潮沸腾。
他伸出殷红的舌,舔了舔唇。
时游来到外面,吹着夜风,才稍稍将热度过高的身体降温。
他出神地摸着唇,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吻,居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没了。
心,乱了。
如果不是他心思不纯,又怎么会被轻易扰乱。
时游按着胸口,他的内心含着一丝微渺期待,期待对方不是真正的直男。
埋在心底的潘多拉魔盒,被硬生生撬开了一道缝隙。
刚才陛下是不清醒的,他怎么能这样就跑出来?
时游懊恼地拍了下自己,就这样刚出来又回去,发现唐洛还维持着刚才被推开的姿势,倒在地上。
这次时游终于找到了开关,开了灯,将昏睡过去的唐洛打横抱起,明明清醒时那么冷硬的强者,居然能温顺地躺在他怀里,那泛着水光的红唇,好像昭示着刚才经历了什么。
时游立刻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唐洛比想象中轻,如果变成鱼尾的话,咳,打住。
时游面无表情地将人抱起,这总算回了海边初遇时的一抱之吓。
没错,时游对那次被抱一直耿耿于怀。
时游犯了难,他不知道人鱼睡觉时,是陆生环境还是水生环境,他想了想还是中规中矩地将人抱到了床上。
还好是五星级酒店,水池、床、棺材各种睡觉工具应有尽有。
时游也不敢多看那睡颜,唐洛给人的感觉实在太圣洁了,那意外的吻,发生的太突然。他不晓得陛下会不会断片,明天要是想不起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正因为珍惜这段情谊,才更不想轻易打破它,宁愿维持平和的假象。
时游将人抱到床上后,就将灯光关闭走了出去。
平时高速运动的大脑,这会儿有点懵,他想做点什么减缓这种燥热感。
时游往包里掏了掏,虽然那次去找唐洛出了各种意外,最后把正事给忘了。
不过后来选栖宴结束后,他还是找机会找唐洛本人确认过,没恋人,一切就是哈兰利用信息差,以为他不会找本人问,故意设下的陷阱。
时游还记得当时唐洛被问到时茫然的表情,好像在问: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时游被看得脸红心跳,又不好解释原因。
后来尴尬了没多久,又从周边人的对话中确定唐洛要举办选妃宴,那点小心思再次沉寂。
眼泪的事不问也知道,对所有人鱼来说应该都是有用的吧,虽然唐洛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提过。
时游从背包里掏到了一管试剂,试剂已经有15cm的眼泪了。
这是平时想起来就积攒的,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就这么点。
时游再次反复按压睛明穴、迎香穴,刺激泪腺分泌。
他小时候哭得次数太多,被时庭笑话是个小哭包,稍微长大一点后就一直没哭过,到后来就忘了怎么哭了。
要逼着自己哭出来,只能不断刺激穴位,迎着窗外的风,时游努力了良久,终于一滴泪掉了出来,他赶紧用试管接住。
就这样,努力了半天又多了5cm。
阿加这群人在下一层,他们今天被灌了太多酒。
这时候他悠哉地露出鱼尾,正准备舒舒服服地回到水底等待明早酒醒。
突然外面响起敲门声,他郁闷地从池底游上来,谁啊,这个时候打扰人鱼睡觉是要挨雷劈的!
他只能湿淋淋的鱼尾变回来,随便套了个裤子过去开门,一看到时游就惊讶了。
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门口?
你不是应该在陛下那儿吗。
他还以为陛下说出那句话后会……
呃,他以为会什么?
“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
“没没没没事,只要是你,什么时候都不是打扰,我本来就没睡。”阿加语无伦次地回道,呜呜呜呜,几日不见,人类还是体贴得让人落泪。
阿加每次听到时游那头字正腔圆的发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时游掏出裴怀塞给他的名片,指着上面的地址:“你能带我去这个地方吗?”
阿加定睛一看,脑袋摇成拨浪鼓。
他哭唧唧的,想让时游断了念头:“这地方比较……乱,要是陛下知道是我们带您去的,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啊!”
“不就是酒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