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王两位太太为了贾母的财产大打出手,两人都受了重伤。
她们正经事儿也还没说上一句呢,就被人抬回了各自的房间,等着大夫过来给医治。
众丫鬟见到她们两个血流不止,哀嚎连连,都吓得肝儿颤!
平日还真是看不出来,她们两个下手会这么狠!一个被抓得满脸沟,一个嘴被生生给撕开了……
也真忍心下手,那血流得,看着就疼……
此刻两人各回了各的屋,躺在床上只顾着哀嚎了,血依旧是流个不停。
且说袭人被带出了屋子,披头散发,满脸都是淤青,狼狈万分。
那王善保家的等几个婆子随意在东院儿里找了个柴房就把她给捆得结结实实扔了进去,怕她乱叫,又找了一堆破布紧紧塞了她的嘴。
临走时,那王善保家的又留下两个婆子严加看守,指着袭人呵斥道:“下作的蹄子!别以为你和宝玉干的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们都不知道!不知羞耻的东西,你以为爬上了你们主子的床,你就是姨太太了?我呸!你可是发春梦呢!一会儿就把你变卖了!”
说罢又嘱咐两个婆子道:“看好了这个小浪蹄子,别叫她轻生寻死了。那倒是便宜了她!等我回去寻了咱们太太讨个主意再说!”
说罢,那婆子这才返身扭扭搭搭走了。
且说袭人一动不动,任由人折磨侮辱,心里如同死灰一般。她如今再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了。王夫人随意谩骂她,她可以忍,但是宝玉,宝玉呢?
她这许多年来可是把自己的人,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了。
她一个女孩家最要紧的是什么?那不就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么?
宝玉想要,甚至用强,她还不是给了。
且给了他多少次!
还有自己的心呢?
前几年,哥哥说是家里头存了些银子,足够她赎身了,也够给她置办嫁妆了。可是她并没有出去。
那时候的宝玉会哄人,说是要拿八人抬的大轿抬她进门。她就为了这句话,没有出去,苦苦在宝玉身边熬着,把宝玉当成了一生一世的依靠,处处念着他,处处惦记着他!
她对自己,对父母哥哥都没有这么好过!
她袭人不是不知道深浅的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盼什么八人抬的大轿,她只盼望着能一直守着宝玉,能静悄悄的呆在贾府里,就这么过一辈子!
她知道宝玉心里已经有了人,就是那个娇怯怯、美若天仙的林黛玉林姑娘。
她也知道,每次亲密,宝玉心里想的是黛玉,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这种羞辱,她也忍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和黛玉相提并论。
她始终一心一意对对宝玉,时时处处都在委屈自己。
可是,结果又怎么样呢?
宝玉就那么冷冷地坐在一边,看着自己被人羞辱,被人大骂。甚至是自己被拉出来的时候,他都始终不曾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她还有什么脸在贾府呆着?她还有什么心思活着?
袭人心里已经计划好了,现在她动弹不得,身不由己。倘若她一旦能得了一点儿自由,第一件事儿就是碰死算了,她决计不要再活着了。
袭人被绑在柴房的柱子上,丝毫不得动弹。她低着头,凄惨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外头两个婆子低声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恐怕是在嘲笑她,嘲笑她不知天高地厚,嘲笑她痴心妄想……
天下人恐怕都在嘲笑她呢……
宝玉到如今也没有过来看她一眼……
她绑在这里有多久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宝玉,那个她无时无刻不惦念记挂的宝玉,始终没有出现……
呵呵……我真是犯贱,到如今了还在想着宝玉,还在惦记着他好不好……
袭人的眼泪顺着青紫的脸庞流了下来。
伺候宝玉、惦记宝玉、时时刻刻想着宝玉……
这似乎已经成了她这辈子活着的理由。
人家对我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可我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他……
真是天下第一痴人,天下第一贱人……
袭人痴痴地想着,眼泪忍不住越流越多。
“两位妈妈……你们就叫我进去一趟,这是一点儿小意思……”
门外突然传来麝月的低语声。
“这……啊……好……姑娘且快着些……别叫我们吃担待……”
那两个婆子似乎是拿了麝月的好处,只得放她进来。
“吱呀……”
柴门一声轻响,麝月飞快钻了进来。
“妹妹……你还想着能来看我……我……”
袭人一见麝月,眼泪更是流淌得尽情。
“姐姐……你怎么?”
麝月一见到她的模样,立即就留下泪来。
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麝月忙擦干了眼泪,急匆匆走上前来,低声道:“姐姐,是二爷叫我来的……”
“什么?二爷?是宝玉?”
袭人惊喜交集,方才对宝玉的诸多埋怨顿时烟消云散,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
“姐姐,你别哭!二爷叫我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