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见宝钗活得艰难,忍不住就心疼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要把她接到贾府里去享福去。
王夫人的意思,她如何不懂?只把个宝钗弄得又是害羞又是伤心,也不由得感念王夫人对她是真心心疼,一时间她也红着脸尽兴哭了一回。
好容易众人这才忍住伤悲,宝钗这才含悲哽咽道:“母亲不要再难过了,我这就收拾收拾,立即先去把铺子和土地变卖了,明日我便去求那贾雨村大人去。”
众人听了又是赞叹又是担心道:“宝丫头,这事儿拜托旁人就好,何苦你亲自去抛头露面?到底你是个女孩儿家,有诸多不便。”
宝钗听了便道:“这是我哥哥的事情,他统共也就我和母亲两个亲人,又能托付谁呢?再则这么大的事情,叫旁人去一来我不放心,二来恐怕那贾雨村大人也要怪我们不诚心,三来恐怕中间有什么变故,岂不是又要耽误时间?”
众人听她说得在理,便也都不吭气了。
这件事儿若是放在以往,哪里还用自己亲自去求?不过是叫人捎个口信,再无不妥的。
就譬如上次薛蟠打死了人,不就和没事儿人一样?
那贾雨村还不是“葫芦僧判葫芦案”,草草了解了一场人命官司?
可惜如今四大家族齐齐出事儿,薛宝钗虽然待字闺中,可也什么都瞧得明白,她哪儿还敢大意轻心?
当下众人点头,薛蝌便急忙说道:“宝姐姐,你别忧愁。这铺子和田地好说,我平日做生意认识许多人,你若真要卖,我管包你不出一天就能拿到手银子,也不会叫你吃一点儿亏。”
宝钗听说,心中更喜,忙道:“蝌儿,好弟弟,若是能如此那就更好了,你可是就帮了我的大忙了。”
薛蝌点头又说道:“那贾雨村大人的府邸我也曾打听的明白,姐姐若是要去,咱们明天一大早,赶在大人出门前,我雇好马车陪着姐姐一起去,姐姐说可好?”
薛蝌这么一说,众人都是放心,薛姨妈更是一把拉着他的手哭道:“我的儿,婶子平日里也照看不到你什么,如今你反倒帮婶子这么大的忙,婶子心里实在是……”
他见薛姨妈如此,忙又劝道:“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和蟠大哥宝姐姐都是一股血脉,再也亲不过的,婶子何必客气?”
说罢,薛蝌便叫宝钗去取地契房契等物,他好快去筹集银子救人。
这里薛姨妈和宝钗便又急着去屋里翻箱倒柜找东西,余下众人坐在外头都不吭气,彼此都深觉尴尬。
照理说,薛家如今遇见这天大的事情,王夫人等无论如何也是应当解囊相助的,怎么就眼睁睁看着人家卖房卖地?
可她们的日子实在也是过得胆战心惊,有一天没一天的。
眼瞧着史家、王家,甚至于宁国府都烟消云散了,她们怎么敢不多多存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凤姐儿手里倒是有惊天的银钱,可这些钱哪里敢露?她只能天天装穷。
王夫人手里也有些底子,这些年她攒了不少银子,再不济还有当年从王家带来的嫁妆做底子呢。
可是,她的钱敢乱花?
一来这些钱日后也是要救命用的,二来,她还要给宝玉留着这些钱娶媳妇过日子。
谁家的钱愿意往外撒?
再说薛蝌,他父母早亡,只身一人领着妹妹过日子,家道也很是艰难。
他手里倒是也有一笔钱,数目也不少,可那是妹妹的嫁妆!
他就是再怎么辛苦,在外头无论怎么吃苦奔波,也没有起过动这笔钱的念头。
他不能叫一妹妹嫁过去就叫人看轻了。
他妹妹薛宝琴,那是他心里最疼惜的人,她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能叫妹妹受半点儿委屈。
虽说如今薛姨妈家是急需钱救命,可是薛蟠如何能于自己的亲妹子相提并论?
别说是薛蟠,就是薛宝钗,也比不过自己妹子。
他当然不会拿钱出来。
至于邢夫人,她老人家本来就是来看热闹来的,怎么会出钱?
再说她又当不得家,钱都被贾赦给祸祸光了。要不是她平日里吝啬异常,连手里那区区几千两也攒不下来。
她又每个儿女可以傍身,那几千两银子可是她日后活命的根本。就算是天塌下来,旁人也别想着能用她的钱!
因此,几人各怀心思坐在外头,相互看一眼,又都急忙别开头去,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偏偏她们一来就碰上了这档子事情,一时忙乱之中,连盏茶水都没得喝。
王夫人和凤姐儿还好,邢夫人坐在一边心里就老大不乐意,心里很是后悔:为什么非要来薛府里来受这等罪?
不过她一斜眼见到站在一边打的薛蝌,细细又打量了这小伙子一会子,邢夫人心里却又高兴起来。
啧啧,这薛蝌还真是不错!
那模样长得,怎么就那么俊俏?那么讨人喜欢?
她在贾府里平日见的那些个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个薛蝌!
什么贾琏,什么贾蓉,什么贾蔷,就连贾宝玉也算上,都没有眼前这薛蝌生得好。
更难得这薛蝌一身的担当成事,稳重老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