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明白了当下的时局,这才稍微放心,也没了非要把高妈两个逼走的心。翠儿得知小妹改了心意,高兴得蹦起来多高!
到了下午,小妹强撑着困乏和司棋一起盘货。期间小妹也把时局和司棋讲了一遍。司棋这才隐约记起好像贾府有些人隐隐约约说起过什么“双悬日月照乾坤”之类的话,不过司棋识字有限,况且连她的主子迎春都不操闲心,她更是不知这种事情了。
二人一边点货一边闲话,司棋念念不忘地说起那日迎春出嫁的事儿来,心里嘴里深为不能陪迎春出阁而懊恼。
小妹只得随口拿缘分来说事儿,安慰了她几句。心中却在暗想:这还是你命好啊,你倘若真的陪嫁到孙家去,估计你也活不过几日!
铺子里的绸缎数量极多,两人又多说了几句话,只觉不多时日头就落山了。外面天色刚擦黑,高妈就在外面喊两人吃饭。
小妹一听见高妈的声音,撂下纸笔就往外跑,气得司棋边追边骂:“你到底是不是饿死鬼托生?怎么一听见开饭,比狼撵得都跑的快!”
等二人锁好铺子进了厨房,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喷香的饭菜:炒得焦黄的米饭,一大碗鸡汤,另有几样小菜。
翠儿和高妈正站在桌子旁笑眯眯等着。小妹司棋两人急忙净手坐下,小妹见到翠儿额头上还缠着白布,心疼得她急忙一把搂过来直问还疼不疼。
司棋在一边儿又下死眼瞪了小妹道:“都怪你!好好的抽风!”
小妹不好意思地干笑道:“怎么只怪我?你不也是蝎蝎螫螫地吓我?”
高妈笑道:“小妹可是为了我们好,怎么能怪她!”
司棋白了高妈一眼道:“高妈,您说话就向着她!”
高妈笑眯眯给司棋夹了一筷子菜道:“好了,快吃吧,你可不知道我心里其实是向着你呢!”
几人都是一笑,都坐定吃饭。
小妹又问高妈大门闩好了没,翠儿急忙道:“姐姐放心,我早就把门上闩了!”
小妹赞道:“我们翠儿最乖!”边说边夹了一筷子菜给翠儿,又笑道:“好妹妹,我心里可是向着你呢!”说的大家又都笑起来。
眼见外面一点点黑透了,高妈起身点上了油灯。油灯灯光昏暗,橘黄色的微光堪堪把几人拢住,倒让人感觉温馨安全了许多。
一时间饭毕,天色已经是大黑了,门外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高妈急忙张罗着给司棋和小妹拿火盆,取汤婆子暖被窝。不一会儿时间,二人的房间里就变得热腾腾香喷喷的。
眼见高妈领着翠儿要出屋,小妹急忙叫道:“高妈,您还有事儿么?现在天黑得早,虽然外头黑洞洞的,时间且还是早呢。”
高妈笑道:“就是因为夜长了,总不能早早就歇下,我想着要做点儿针线活儿。”
小妹越发叫道:“那高妈你就拿了针线过来!咱们四个人围在一处且不是亲香暖和?再说我们也能凑在一起说说话儿!”
高妈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去,翠儿急忙跟上扶着,怕高妈绊了脚。
小妹忍不住就赞道:“光说是高妈心疼喜欢翠儿,可翠儿也是拿高妈当亲娘一样疼着爱着。”
司棋在一旁说道:“可不是!要我说,这爹娘和儿女亲不亲,还是看养育之恩。若是说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大恩大德,孩子就要粉身碎骨相报,我是不服的!”
小妹点头道:“可不是说,若是光生了生,就要孩子和她亲,那怎么可能?你没见许多亲生的父母儿女反目成仇,也有许多没有血缘的孩子和父母相亲相亲、亲厚无比,就眼前高妈和翠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看到翠儿和高妈亲如母女,勾起了司棋的伤心事,她幽幽说道:“就像我娘,虽然她生了我下来,可是她嫌弃我是个女孩儿,自小就不待见我!以前我在府里伺候人,每每能积攒不少吃食银钱拿回家去,她老人家见了东西比见我还高兴。如今我出了事儿,被撵了出来,她老人家每每见了我就长吁短叹,好像我拖了她发家致富的腿一样!不怕妹妹你笑话,我在家里呆了十多天,连口肉都没吃过!”
司棋越说越是情伤,眼圈立刻就红了。小妹见了忙劝慰道:“姐姐,你别伤心,或许是她一时糊涂了也不一定!都说母女连心,她心里也很惦念你呢。”
司棋摇头道:“妹妹,你就别劝我了。我自己家里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
两人正说着,高妈就拿着针线活计推门进来。她一进门就缩着肩膀道:“今年这天气也冷得太早了些!这才什么时候,外头就冻人!”翠儿也颤巍巍紧紧跟在高妈身后,缩着细长的小脖颈,看起来更加可爱可怜。
“快,快都拖鞋上床来暖和暖和!”小妹急忙让二人上炕。
两人微微一犹豫,这才都脱了鞋上炕。炕上被汤婆子捂得热腾腾,二人一上来就感觉热气顺着衣服直往身子里钻去,实在是舒服安逸得很。
司棋急忙探身把床外的油灯端到炕桌上,方便高妈做活计。
高妈一眼就见到司棋眼眶红红的,急忙问道:“司棋,你怎么了?一会儿工夫不见,眼睛怎么都红了?可是睏了?”
“哪儿有,方才棚子上的灰掉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