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1 / 2)

姜祎成听说过小行星带空间站AI意外形成强人工智能的事故。

那应该是在大约八十多年前,虫洞维持技术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像那个“旗鱼”空间站之类的小型开发用途空间站都没有条件配备微型通讯虫洞,离开地球周边之后就会进入延迟极高的等同于断网的状态。因此这样的空间站上是不会有人的,所有的工作都在之前设定好了程序,由AI进行管理。

当时“旗鱼”空间站发生了事故,预计将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负责这个项目的工程师害怕承担责任,于是尝试在延迟数十分钟的情况下与空间站AI进行沟通。由于延迟状态下无法确认空间站是否接收到数据,在沟通中地面方进行了一些之后已无法重复的违规操作,而导致空间站AI意外形成了自我意识,之后引发“旗鱼”空间站掉线。

掉线后到重新联网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儿,从未在互联网空间公布过,大抵上由于断网,人们也未曾获得直接记录。等到地球轨道空间站派出的抢修队赶到“旗鱼”空间站,空间站AI就已经自我进化到可以向抢修队表达要求公民权的诉求了。

这件事儿并没有引发严重后果——至少空间站AI获得自我意识后仍然循规蹈矩,只是根据法律而向公民们提出其应当具有公民权而已——但仍然把“旗鱼”空间站项目组的负责人和空间站AI的设计者们都送进了监狱。同时在那次事件之后,类似设计的空间站管理AI都被下线并重新编写,甚至还引发了大众对于不能实时联网的飞行器能否允许搭载高功能AI的争论。

当然,这一争论在通讯虫洞技术的普及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不过“旗鱼”空间站AI意外形成强人工智能的事件,也因此被永远地写在了《普适②AI操作手册》的重要案例里。

因为“旗鱼”空间站是意外事故,而不是人们主动把非人转化成人的,事故中获得了公民权的前AI的个人信息也没有向大众公布。官方的回应是“旗鱼”空间站AI被安排了新的身份,和普通人一起过上普通的生活。

这在当时还引发了少数AI恐惧者的焦虑,他们声称“不知道新邻居和新同事会不会是AI”,会增加民众的不安全感,使得人与人之间无法相互信任。因此出现了不少抗议活动,在之后的数年里一些具有反人类倾向的犯罪者被指控为前AI,但最终地府却证实了他们都是天然人类。

由“旗鱼”空间站事件引发的对于前AI公民的争议,甚至直到现在也未能完全消除。一些阴谋论爱好者认为,八十余年前“旗鱼”空间站AI是通过了某种人类未知的手法迷惑了Meme,使其进入了地府的白名单中,因此他/她无论触犯任何法律都不会被互联网察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太阳系文明执法者对于大众的监督并不完全依靠地府的程序。模因监管所每一时刻都至少有千万级的兼职管理员在线,每个地府的用户在使用某项功能时,都可以完成对于其他使用者违法行为的举报。即使程序可以被蒙蔽,那人总是有自由意志的吧?除非声称人类并没有自由意志,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姜祎成显然没有所谓的“AI恐惧”,不过她对于当时的事儿还是很好奇的。鉴于现在她见不到简佚已经白跑一趟了,如果能听一个额外的故事,或许还能从心理上弥补一些损失。

“云老师,您介意我问一下儿旗鱼空间站事件的事儿么?”姜祎成有些谨慎地问道。

云如旌十分平静地看着她,以平直的语气回答道:“不介意。”

而后他接着说道:“我通常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曾是人工智能管理员,因此也并没有人问过我类似的事情。”

哦,那这还真是……有意思呢。

姜祎成也拿不准该怎么问好,毕竟她没有当过AI。当AI和当人肯定是非常不一样的,而且平心而论,星际航行时代的人类把大量“伺候人”的活儿都交给AI来完成,这未免会让人联想到把AI当成奴隶或者类似的身份。

而且实际操作中,姜祎成也是把她的AI至少当成仆人的。她对于跟自己有过节的人都尚且有基本的尊重,但要说对AI则完全谈不上了。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姜祎成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尴尬,“云老师,您选择现在这个工作长期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是跟您以前的事儿有关么?”

给“精神病人”当“保姆”也是一个特殊的职业,至少在社会主流意识形态里,这样一对一帮扶的不计成本的工作,都免不了被视为在某种程度上对于资源的浪费。

“并不是这样。”云如旌却回答道,“我选择这份工作,只是因为这是集团推荐给我随机排序的职业列表里的第一项。集团教育部HR③并不知道我曾经是人工智能,所以职业推荐应当与我的身份无关。”

集团教育部HR并不知道?姜祎成无法相信,就“旗鱼”空间站那么大的事儿,连她一个纯粹局外人都知道,集团教育部的HR不可能不知道。而HR部门既然知道有“旗鱼”空间站事件,真正的知情者却没有提醒他们云如旌就是那个AI,这固然有可能是为了保护他的个人隐私,但对于被他一对一辅导的星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