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祎成拍了拍头盔,打开了其中的无线电通讯器。通讯器接受附近的信号,立刻连通了白沅。
“喂,听得到吧?”她从头盔中听到白沅相当欢快的声音。
这让姜祎成不禁产生了一种违和感。明明在镜头面前这位深空引力大少爷一直都很沉默,没想到刚进入在观众听不见的地方,他说话就这么积极。
“听得到。”姜祎成回答道,“怎么了?”
她以为白沅要趁着此时不出镜要跟她说点儿重要的事情,然而白沅却只是说道:“啊,没怎么……对了,到时候再进入室内,可以把无人机的麦克风阈值调高一点儿,这样儿咱们就可以小声说话,观众也听不见。”
姜祎成知道他全程沉默是故意的,但还是开玩笑道:“你不是习惯了做直播的时候不说话么?”
“我那就是人设……”白沅抓着穿梭机外舱门的扶手,屈腿把鞋上的电磁开关打开,而后让磁力鞋吸附在穿梭机外壳嵌入的铁镍合金轨道上。
“你带上安全带吧。”姜祎成忍不住说道。
虽然磁力鞋可以吸附在铁磁性轨道上,但这毕竟不是真正的重力或者向心力模拟重力,万一抬脚的落点没落稳,或者落在了轨道之外,还是有可能会滑出或者飘离的。而一旦离开了轨道,如果没有其他措施再拉回来,真空中没有空气阻力,很快就会飘得很远。
地球时代乃至星际航行时代初期的很多太空恐怖片都有这样的情节。
在独自太空行走时不小心脱离了飞行器,以相当大的初速度迅速飞远,同时因为脱离时还带有角速度而无法控制地旋转。在旋转状态下无法判断方向,错过了一个又一个抓握点,同时在太空中声音无法传达而难以呼救。最终当被别人发现时,这样不幸的人已经因低温和窒息致死,成为了太空垃圾。
当时还给姜祎成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虽然现在的出舱活动已经远没有那么危险了,就单说宇航服本身带有的电源和空气,也足以让人坚持到救援赶来。但受到年轻时看的电影的影响,她在这方面还是很注意安全。
而在姜祎成意料之中地是,白沅跟绝大多数星际航行时代出生的人一样觉得这都不是个事儿:“用不着吧,就走这两步还能飞出去?”
或许对于大多数“新人”和出生年代比较晚的“公元人”而言,出舱修个电路都要栓安全带,就跟走在骑自行车戴头盔是同一个性质的事儿。
之前在远航设计院的车间,加速器的工作人员进行舱外操作时安全带都是标配,不按照车间标准准备防护措施的,会被AI管理员警告并且罚款。而现在可没有AI再盯着你看了,姜祎成也没立场去以管理员的身份管着白沅,只好自己从外舱门旁边的安全栓里抽出安全带,给自己系上。
“挂着这个多影响节目效果。”白沅忍不住说道,“而且你不觉得拖着这玩意儿很别扭么?”
姜祎成向下瞥了一眼,打量了一番这根系在自己腰上的牵引绳,无所谓地说:“还行吧,不就是根儿绳子么,我之前都习惯了。”
她从铁镍合金轨道上抬起磁力鞋,往前迈了一步:“我们以前测试曲率驱动引擎的车间,就是直接建在地球轨道上。出舱必须挂着这玩意儿,就算别扭也得这样儿,否则工资都给你扣光了。”
“嘁,你不是院长么?”白沅开玩笑地问道,“还有人敢管你?”
“我又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院长。”姜祎成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有你这么走运啊,年纪轻轻就跻身‘成功人士’行列了。”
她真不是酸,实在是这一世已经是姜祎成最走运的一次了,然而跟白沅还是没法比。像白沅这样儿,入行几年就成为“深空引力”如此有名的网红,可以说概率比中彩票还小了。
然而想来白沅对此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也不是这才是他的第一次出生,没有体会过当普通人的感觉,自然不会知道“欧皇②”是多么难得。
果然对此白沅也只是说道:“我这个跟姜大院长你以前肯定没法比呀。”
姜祎成没有接这茬儿,而是趁着不在观众镜头前的时候,说了一个现在要紧的话题:“先不说那些——我上你这个频道的直播,咱们表面上全程不说话,这也不太好吧?”
“我觉得……还行呀。”白沅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只要把无人机的麦克风阈值调低点儿,咱们就能私下说话了。”
“私下是私下,但是咱毕竟是合作,还是以CP身份,表面上也得互动一下儿吧?”姜祎成也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她是不太知道应该如何炒CP的,但是总感觉这样在观众面前全程沉默,也不是很符合CP的身份。
可是白沅却轻快地说道:“没必要专门搞那些吧?反正我是高冷人设,自己直播也不说话,没道理带别人直播就突然转性了。”
而后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姜前辈你要是不对观众说话就难受的话,你也可以说嘛。而且咱们可以全程用头盔的通讯器聊天儿呀,不会一直很沉闷的。”
“那就这样儿吧。”姜祎成立刻说道。
她可不是因为太闲不聊天儿就难受,才会对屏幕那边儿的观众说话——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