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余想听听你的意见。uig”
邬言用眼角余光瞥着报告书,却把问题抛给旁边的卿书。
“朱慎那厮居然还有脸回来姑且不论,就算顶着钦造司的头衔,那厮既然要在黎阳地头做事,那总需要黎阳府的支持吧?一开始就挑衅到这等地步,不奇怪吗?”
“殿下所言甚是,就常理来说确实如此。”
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文士,既是掌府御用的卿书,也是紫辰阁的头号智囊。在先前众家臣怨愤咒骂时,他却是默然思索着其中因缘,这时候才得以有条不紊地回应着掌府的垂询。
“对朱慎的反常举动,臣想到的理由大概有两点。”
“哦?哪两点?”
“第一点是,朱慎并不畏惧黎阳府的嫌恶。”李儒微微躬身回答着。“他受钦造司派遣而来,名义上是朝廷命官,实质上又有津波派人护送。我等若要动他,不但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也会给津波贼子留下可趁之机。”
“确实。”
邬言点点头。李儒说的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却还不能完全解释朱慎的荒唐行径。瞥着前方神色愤慨的众家臣,邬言摆摆手把话题继续下去。
“卿再说说第二点。”
“第二点虽只是微臣的猜测,但朱慎那厮恐怕没想认真执行钦造司的审核,所以黎阳府协不协助对他都无所谓。”李儒抚着胡须,转向旁边同僚询问。“我黎阳向来缺乏坊造人材,今次突然任命少监司一职,要是坊造业因此得以稍稍发展的话……曹公,你觉得谁是最不想看到的?”
“不愿意看到黎阳发展坊造?那当然是津波孙贼!”
“正是。”李儒点头认可。“津波孙贼恐怕是最不愿意看到黎阳发展坊造的人。而现在朱慎既然跟津波贼子搞到一块儿,那他对黎阳坊造抱着什么态度,也就很容易想到了……”
“今次津波贼子大张旗鼓地派出战舰护航,臣猜想他们私底下恐怕别有交易。借机刺探少监司的情报,或者干脆借朱慎之手废掉黎阳坊造,以换取津波支援朱慎研究之类的。”
“什么?他敢!?”
老将军气得髭发皆张,掌府邬言则保持冷静地提出问题。
“朱慎好歹也是拿钦造司执牌的良造,这样和津波勾结没问题吗?”
“有关朱慎的情报,目前正快马加鞭地调察中。”旁边的司禄张济低声回应着掌府。“未准确把握钦造司的动向而连累主家受辱,是秘侦司的失职,请殿下责罚。”
“要你们集中精力搜捕蜃楼恶党是我,失策也在我,论赏罚等过后再说。”邬言摆摆手爽气担下责任,而对司禄是否要调整焦点的询问,则是稍稍考虑了下。
“不,搜捕蜃楼的重点不变,那是心腹之患。稍稍盯着津波贼子就好,至于朱慎那厮具体就交给邬真处理。”
“……这样好吗?殿下。”李儒微微皱眉。
“没有好不好的,既然牵涉到坊造事务,那本来就不是外人能随便插手的。真要说真有谁能帮上忙的话,大概也只那人而已。”
掌府女杰吐出无奈的叹息。尽管没提到具体名字,但众人脸上皆浮现出安心跟纠葛混杂的神情。“那人”是谁自然不用再说,毕竟今次风波便是因他而起,而黎阳沉滞百年的坊造业也因他而得急速变革。
“嘛,若是那人的话,应该有办法应付吧……”
邬言抬头眺望向城西方角,嘴角拉出苦笑。
黎阳民风彪悍,像朱慎在常夏宫满口秽言的放肆行径,倘若换成以前她恐怕早就调集兵马杀过去了,然而今次不可思议地却没那么做。没那么做的原因,是那人带来的变化,令得心情有所余裕的缘故么?
毕竟压制沌墟离宫也好,击破鬼岩种也好,那人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实绩,黎阳领也因他而改变着面貌。今次对手虽截然不同,但邬言确信难不倒他。
就在这时候,秘侦司的瘦高司禄面露难色地提出。
“可是殿下,格物坊目前正集中精力在新建工坊上,晁翁他们似乎打算独自承下巡监使的事情,这样下去恐怕……”巡监使的事根本传不到那人耳中。
“是这样吗?”
邬言闻言也不禁愕然。
考虑到邬真的性格,她那傻妹子有可能真会做这等独自钻牛角尖的事情。不过要是她擅自插手格物坊的事态,搞不好又会像上次那般引起姐妹喧哗的骚乱。
掌府女杰搔头烦恼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人品。
虽然这样说自己不太谦虚,但早在地球侧就职时我就隐隐约约发觉了,自己其实是蛮擅长做项目的人物。
从项目最初确立目标,到研判方案,到募集人材,循序渐进地执行方案,看着原本存在于意象中的事物一点点地在现实中成形时,就好比艺术家一斧一凿雕刻出精美绝伦的石像般,那种有如集砂成塔的成就感,实在是难以形容。
两周前在西山落成的木野工坊,是隶属格物坊的分支机构。
因铠车本身是足以划到重机类别的大型造物,制造这样的造物自然也需要相应的宽阔场地。格物坊最初租用的商馆,其格局不可能容纳得了铠车批量生产所需的人力跟资材,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