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寡人欲平六国。这亦是我秦人祖祖辈辈为之奋斗努力的东西。但——”说到这里,少年清冷寒冽的声音蓦地一沉,如同宝剑出鞘,掷地有声,“但凡攘外,必先安内!”
李曦偏头,注视着身边玄衣的少年,只是静静的再问了一遍自一开始便问过的那个问题,“所以王上,可否是愿意说来栎阳的原因了?”
听到她这句,嬴政先是笑了下,他本来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分外的好看,但说出来的话其实有些令人感到后背发凉,
“来栎阳以前,寡人已在宫中做过部署。这两日的咸阳一切大小事宜,皆交由蒙骜和王龁两位将军定夺。”
他继续道:“在咸阳的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嬴政在咸阳宫中受制吕不韦,怒而至栎阳,名曰散心,实则逃避。毕竟……”
“——初出茅庐的虎崽,怎么能够斗得过老谋深算的狐狸呢?”
“可这事从最开始,王上便是在故意示弱,暴露弱点,引诱隐藏在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辨认忠奸。”
将嬴政的话与昨日兄长告诉自己的王庭之中,王上的形势维持不算太好,一片风雨飘摇之态,动荡不安,那里想要压制秦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二者放在一起相联系,就很容易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嬴政在决定要收权以后,从来不曾真正的被人压制过。
只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在钓鱼执法,其意欲便是秦庭之中,贵族以内将所有有异心者全部都抓出,一波处理干净,还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肃清朝堂。
而这一次带着李斯和蒙恬二人“负气”跑到栎阳,不过是“吊杆”的最后收尾,所以如今的咸阳之中……
“不错。”李曦的话,嬴政应了一下,道:“有些人,寡人给过机会了,是他们不要。”
——那是在发生着政变和宫变啊。
李曦顿时心下了然,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一清二楚。
甚至其实她也是在他计划中的一环里。
抬她,是这件事最早最早的一个开端信号。
【妈耶!宿主宿主的宿主!秦王他杀人了诶,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事态的系统忍不住的在李曦脑海中尖叫着,【下一个被杀的不会是我们吧?】
而与同时,伴随着系统刺耳尖叫的电子音一道落下来的,是少年清冽的嗓音,“李曦,”他难得地喊了一次李曦的名字,对眼前的同龄少女问道:“你会觉得我残暴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曦只是粲然一笑,道:“食君之禄,然却不忠君之事者,本就该杀。何况王上还给过他们机会,已是仁至义尽,又如何能够称之为残暴呢?”
这个回答不单单是说给嬴政,同时也是说给在她脑海中激动万分,简直就是快要炸了的系统,让它那多多少少有些让人怀疑内存不足的小脑袋瓜通顺一下。
以雷霆手段血洗秦庭,剿灭所有对君王不忠者。
这是嬴政第一次,大抵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告诉所有人——他们所侍奉的君王,绝非是任人拿捏,可由他人掌控于手的软柿子。若是因他尚且年少便以为他是个好相与、好蒙骗的傻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可听到李曦这个本该是还有附加分数的回答,玄衣少年的脸上却并不见什么满意之色,反而是唇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道了句,“神女向来……都是寡人身边说话最会哄人的那个。”
不过她的甜言蜜语,他也一直受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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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王上,”直至晌午的时候,李曦忽然间想起自己因咸阳之事给暂时忘到脑后的重要事。
彼时不仅仅是她亲哥和蒙恬都在场,就连成蟜这小孩也是因为知晓了王兄昨晚来到栎阳,今天专程的跑了过来。
但说到小少年的话,就不得不说,成蟜他还真的是言出必行,说了要向嬴政告李曦的状就真的是要向嬴政告李曦的状,一桩桩一件件,凡是他能够想起的全部都要提及,可以说是非常小孩子心性,反正对此李曦也并不在乎,毕竟她欺负成蟜的——主要是养猪那件事,早早的就和嬴政报备过,她的少年君王对此什么都知道,是默许了的。
不过由于现场所在的都没有什么外人,所以在成蟜的一片指责控诉话语之中,李曦直接开口道:“关于我秦国军务开支一事,近日以来,我占卜到秦国境内有金矿,可为我秦国开源,提供军资……”
关于秦国境内的金矿一事,李曦原本就准备将此事告知嬴政,虽然当初做下这个决定是在她想夹带一点私货,插入一封家书过去归咸阳促使之下作出,不过既然事已经定下,那么她也就没打算再改。
如今嬴政恰好来栎阳,她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将上事情说与他听,毕竟面对面的说总比绢帛上寥寥几笔要来的更为清晰。
李曦才刚一开口,顷刻间一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怔住。
盖因他说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毕竟,
——那可是金矿,是黄金啊!
听到这个消息,反应最大的便是年龄最小,心智也最不成熟的成蟜,一瞬间小少年的大眼睛都直了。
不过李曦倒是也没觉得小孩这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