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按照司姒的话把人带进来后, 便退出去把门关上。 单听管家的话,会觉得她说的有些夸张,但看到这个人站在眼前, 才会意识到管家形容得其实很简略平淡。 他乌黑的发落满了雪,因为低温,结成了不容易化掉的薄冰,眼睫都是银霜霜的, 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溅着血迹, 身上单薄就一件外套, 还被撕得破破烂烂, 从褴褛间可见淤青血痕, 可谓是遍体鳞伤, 垂着的左手指尖还在往下掉血滴, 右手似乎也有伤, 但死死地攥着什么,血只能从指缝挤出来。 惨得不能再惨。 司姒看着他,他自己都要站不住了, 却还在看地上被他弄脏的地板,然后抬起眼对她小声说:“对不起……”好像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他眼里无法控制地涌上泪,把眼睫上的冰霜都化开, 却不肯坠下一滴湿,就这样红着眼看她, “姐姐,对不起。” 他形容惨烈得令人心疼,可这么一含泪, 突然有种水墨画被点上颜色的感觉,原本恬静寡淡的线条中流进了靡丽的重彩,引得人想把他掰揉得更破碎,流出更多更活色生香的颜色。 而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危险,还在不停地道歉。 叫的还是姐姐。 没有人能不心疼这样的人,可惜,司姒不是人,她仍坐在桌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微微张开唇,让哽咽的气息流通,然后咬住自己,逼着自己不继续失态,小心地往前,把被血污覆着更显白皙的右手往前送了送,修长五指张开,里面是一个U盘。 “我,我看到了司家的新闻,觉得你现在应该会需要这个。” 没再叫她姐姐,可能是觉得她会厌弃他。 司姒似乎终于有了兴趣,身子前倾了一些,却没直接去拿他手里的U盘,而是将指尖轻轻落在他摊开的手指前端。 浑身是伤,被冻得僵硬的人却因为她这一点点轻微地碰触,猛地一颤,司姒干净纤长的指沿着他的指骨往前,冰冷而细腻的触感,和玉石别无两样,他随着她的指尖前进,越来越难忍受,为了支撑住自己,他不得不用还流着血的左手撑住了桌边,低着头,抬着眼看她,眼尾潮红,眼里哀哀地。 司姒也看着他的眼睛,指尖一带,把他手心的U盘拿走了。 他见她收了,松了口气,绷紧的身子也放开,轻声解释:“用这个可以跟蒋家谈条件,让我哥哥和司家合作。” 司姒终于说了见到他以后的第一句话:“你哥哥?” “嗯。”任务完成,他好像有些脱力,身子微微打晃,但还是努力回答她的问题,“我哥哥现在负责整个蒋家,只要要挟得住他,就能……” 他的右手也撑在桌边,但仍然阻止不了身子往下坠,在他将要倒在地上的时候,司姒扶住了他,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想弄脏她,但被她按住,她的手顺着他的脸侧,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他身子先是一僵,接着像濒死的蝴蝶颤抖起来,许是觉得她手心温暖轻柔,他甚至还情不自禁地蹭了蹭。 司姒轻声问他:“舒服吗?” “嗯。”他迷离地半睁着眼,“姐姐让我好舒服。” 司姒点了点他的下颌:“还想要更舒服的吗?” 他努力把眼睛睁大,看着她,这次没有说话,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告诉我。”司姒的手绕到他的颈后,去摸他的棘突,“蒋临夜现在在哪里。” 好像没有骨头,把比她高出一截的身子都靠在她怀里的人又是一僵,接着小声说:“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我,我就是蒋临……” 司姒也没逼他说,只是抽身离开他身边,坐回到桌后,抽了纸巾擦着自己的手。 “你模仿得很像,不过,大半都是这张脸的功劳。” 她抬起眼看了看失去她的支撑也没真的倒下的人。 “挡住脸,你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 这句话好像刺痛了他,刚刚还虚弱得摇摇欲坠的人,慢慢侧身看司姒,好像突然就无所谓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痛了,脊背也挺直了,神情也不再痛苦,反而很愉悦,抬手摸了摸被她触碰过的棘突,手放下时,经由锁骨处的伤口,不仅没避开,还重重地压了一下,真实的鲜血溢出,他却什么也没感觉到一样:“能请教司小姐我哪里露出马脚了吗?” 样子还是惨的,可气场全然不同,矜贵又阴鸷,还带着些把其他人都当做可以供他玩乐的邪肆。 司姒放下纸巾:“哪里都不对,哪里都不是他。” 桌前的人有着和蒋临夜一模一样的面孔,而他此刻的神情却是从未出现在蒋临夜脸上的,他看了司姒一会,笑了起来:“司小姐果然很特别,怪不得我弟弟才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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