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檀觉得比起拍双人,拍单人要顺手多了,就是顾清许可能在拍双人的时候将耐心耗得差不多了,才拍了两下,宁檀刚找到状态,顾清许就不拍了。
宁檀也不能勉强他,只好把精力都投注到司姒身上,让人把古琴摆好,这琴是她特意跟别人借的,仿的九霄环佩,平时很少有人弹这种,能把它弹好的人就更加稀少。
宁檀就是图好看,而且够高大上,才让人把它搬过来的,没想过嘉宾们里有人真的会弹,她也是这么跟司姒说:“司小姐,你做下手势就行,我们后期会加音乐。”
她还叫学过琴的工作人员教了专业的手势给司姒。
司姒静静看过后点头,从银白大氅下伸出手,她披的大氅很厚实,但也架不住外面气温低,她的指尖沁出淡淡的粉,像含着桃花酿的冰玉,轻轻搭在特意做旧的琴面上,细细的琴弦好像随时能割破她薄润的肌肤,让甜香的酒浆滴下来。
宁檀直接看呆了,最近两年很流行【破碎感】这个词,她们当导演的当然也是观众们想看什么就要拍出来什么,拍东西的时候,会注意让演员营造出那种脆弱凄美的氛围感,她也拍过圈子里以破碎感闻名的演员,但他们在司姒面前,不,在司姒这双手的面前简直弱爆了。
顾清许站在下面,以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她压着琴弦的指尖。
刚刚她就是用这双手握着狼毫,停在他的喉结前,与他保持着细微的距离,端庄矜持。
而他昨晚梦到的这双手,却与现实相反,紧贴着他从未被人触碰,甚至从未暴露给任何人看过的皮肤,拂开细密的汗,又引出更多。
顾清许想到这些的时候,明明身体里像是有滚烫的岩浆在流,神情反而更淡冷,无人知道这个和佛子般六根清净的男人心里滋生的欲念。
以外人的角度,只看到顾清许目光在司姒手上停了片刻,便敛起眼,转身离开。
【司姒把手放下来的时候,我鸡皮疙瘩起来了,真的好像穿越时空,看到古代美人弹琴的样子了,好有那个韵味。】
【姐姐美死我得了,一想到这辈子都不可能摸到姐姐的手手,我就好难过好想哭。】
【顾清许怎么走了?看来他对司姒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宁檀回过神,还没来得及跟司姒说话,看到那边有熟人过来,是在路上遇到的另一位导演,她的身边走着刚刚见过一面,一身黑衣,气场相当强大的男嘉宾,还有钟傲蕾。
宁檀和钟傲蕾合作过几次,钟傲蕾还像她上次见那么娇艳张扬,外面穿着长羽绒服,拉锁拉了一半,露出里面金红色的舞姬华服。
一个阴鸷冷厉,一个明艳动人,张力很不错。
那个导演一直盯着司姒看,走近了才把眼睛收回,冲宁檀点点头:“还没拍完呢?”
宁檀保守地答:“还差一点。”
“我们也是差一点。”那个导演这么说,却没走,而是站在那看着司姒,宁檀看这位同行的表情就知道,她也想拍司姒,危机意识一下拉满,不再耽搁,示意摄像准备。
钟傲蕾仰着脸望着高亭里的司姒,她从未在颜值上自卑过,就算在最不缺美人的娱乐圈里也没羡慕过谁,但此刻她心里竟无法控制地泛起酸。
她往厉业霆那边瞥了一眼,厉业霆也在看司姒,侧脸似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对比他和她拍摄时不加掩饰的心不在焉,此刻他的眼神算得上专注。
钟傲蕾被心里的酸意刺激得想立刻走开,但不知怎么又舍不得这么走掉,走了两步便又站住,在人群外,用很相当复杂的表情继续看着司姒。
司姒按照宁檀说的,信手拨弦,琴音不成调,零零散散,荡在寂静的梅园里,可就算这样,看着身姿出尘的弄琴人,也有种琴音从天上来的感觉,让人都恍惚起来。
宁檀还想再多拍一点:“司小姐,你可以试着手势再连贯一些。”
司姒闻言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宁檀被这一眼看得又是心动又是惶恐,反省自己是不是提了太多要求。
而司姒并未显出什么神情,从广袖里探出的凝脂皓腕抬了抬,指尖抚过弦,起先和刚刚没什么不同,还是零散地弹,但渐渐地它们连了起来。
空气好像在她的琴音里凝聚,开出一朵朵冰花,满园暗香疏影因她而涌动。
——
周妄京和陈洮这边拍得很快,陈洮平时有个爱好就是拍写真,很会找镜头,而周妄京看起来对什么都不上心,可做什么都得心应手,稍微用心一点,就比平常人十分努力做出来的还要好,天赋好得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导演要他深情地看着陈洮,他便眼里融了春水,把导演看得都心跳加速,更不要说画面里的陈洮了。
脱离镜头,他又能迅速收回情绪,又变回冷冷淡淡,漫不经心的样子,收放自如,游刃有余,让人明知道他并非真心,还是忍不住想要走进他的眼里,想让这颗不会为他人跳动的心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