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看着卿安,丫鬟还替他穿着外衣,翡翠绿镶边的衣裳将他整个人衬得笔挺。即使还不时咳嗽着,他却面容坚决。
“宁哥,忘记了我们接近她的初衷了。 ”秦楠说。抬起手,拨弄了一下旁边博古架上放着的花枝。
卿安脸色幽深,沉默片刻,道:“我没有。”
“你有。”秦楠开口,语气明明柔和,不知为何吐出来的字句却是格外冻人。
“你甚至都忘了宁嫔娘娘。”
卿安佩戴着腰佩的手僵住,他没有抬头,只是定定地看着腰间的环佩。
“我没有。”卿安说道,系着环佩的速度慢极了。他怎么会忘记阿娘。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阿娘。
“宁哥若是没有忘记,怎会为了个女子糟践自己。”秦楠说道,看着卿安,“是爱上她了么。”
屋子里头安静起来,燃起的炉火将屋子烘得暖意十
足,卿安和秦楠都没有说话,春生一时之间也不敢开口。
比起外头的凌冽,明明屋中暖和如春,可却不知为何仿似比外头嗨哟冷。
秦楠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盏,问得漫不经心极了,面色也无波无澜。过了许久,才听卿安理了理自己的衣袂,然后一把推开了身前的丫鬟,“是,我爱上她了。”他说道,面色冷冷,而后大步向着外间而去。
秦楠一开始没有说话,在卿安跨出了外间门槛的时候,他蓦得站起了身子,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也不知是无意中碰掉的,还是故意摔的。
“噼啪”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在屋子里乍然响起。卿安停下了脚步,站在外间门槛儿后,回头看着秦楠。
“非去不可么?”秦楠问,眸色幽暗。
“非去不可。”卿安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楠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卿安。
卿安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阿楠,你莫要打她的
主意。”
“若是我打呢?”秦楠弯眸微眯,快速地接话。
卿安的面色就沉了下来,“那我定然饶不了你。”
“你为了个女子不饶我?”秦楠嗤笑一声,“她算个什么东西,泥尘一般的存在,你竟为了她饶不了我。你变了。”
“我没有!”卿安有些生气,他看着秦楠,无奈又不解,“变得是你阿楠,我从没有忘记过阿娘也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该做甚。即使是七七,对,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的原因复杂,但即使如今我对她倾心,我该做的也会去做。变的人,是你。”
卿安说着,看着秦楠长叹一口气,“我都不知为何一遇到七七的事,你就如此失态。往日什么都上不了你心的,冷冰冰的性子怎么一遇到常七的事就容易点燃呢。”他看着秦楠,疑惑极了,却又一脸无可奈何,“阿楠,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因为她不配。”秦楠长身而立,目光讥讽,“她不配你的喜欢。”
“感情的事没有配不配的,你情我愿便是相许。”卿安回过身子,看着秦楠。
秦楠道:“明明你情她不愿,既如此,你为何还有跳进火坑。”
“你不懂。”卿安眉头紧锁,他无奈极了,却又难以跟秦楠解释,许多话要说,到了嘴边,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哎,阿楠,你不懂。你没有经历过情爱之事,有些感情,你不会懂的。”
秦楠定定地看着卿安,站在原地沉默相对。
“你既然喜欢了她,不论她喜不喜欢你,生了情,哪里有那么容易放下的。”卿安见秦楠不说话,也不知他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听进去,语重心长地说道,“等以后,你有了爱的人,生了情,你就知这相思有多熬人了。尤是单相思,最为熬人。不,是熬心。”
越是如此,便越是割舍不下。
单相思最为熬人。秦楠敛眉,看着面前的花枝。
卿安说完,见秦楠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不知他
听进去没有,但至少,看起来是没有拦他了。卿安一边咳嗽一边回头,走到了外间门口,跨出门槛儿,又绕过那柄霜白的罗伞走过。
大病未愈的他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仿似飘在云上,幸而有旁的丫鬟搀扶,才不至于摔倒了去。
还没有走出院子,卿安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看着秦楠撑着那霜白的罗伞擦肩而过,“我替你去。”
卿安不禁停下脚步看着秦楠的背影,“作何?”
“替你去看住她。”秦楠说道,没有回头,声音淡淡似春天无波的水,“放心吧,不会杀她的。至少今天不会。”
卿安看着脚步匆快地向着院外走去的秦楠,眉头锁着想要上前,看起来还是自己想亲自去的样子。
旁边的春生见此赶紧上前劝道,“王爷就歇着罢,公子都已经去看着七娘子了。即是替王爷看的,那王爷在乎的公子一定会替王爷看好。”
“就怕他没轻没重伤害到常七。”卿安眉头依然锁
着,看着秦楠渐行渐远的背影,很是担忧的样子。
“公子既答应了王爷,今儿不仅不会上了七娘子,定也会护得七娘子周全的。”春生翻着嘴皮子飞快说道,“公子的本事王爷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