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继脑袋里的线一条一条连起来,他准备的时间有点长,但没人催他。
“方导、编剧老师,我想请问一下,这三个场景里的是同一个人吗?”
单独片段勾勒出来的人物形象非常模糊,如果是一个人,那就好办一些。
两人抬眼看向他,编剧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是一个人。”
得到答案后宗继道谢,他放下试镜内容:“我准备好了。”
这小子,他竟然把不是同一个人和是同一个人的表现形式都准备了吗?
方导和编剧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开始吧。”
人来人往的街上十分嘈杂,交谈声、揽客声、黄包车上的铃铛声交杂在一起。宗继视线扫过街边的早点档口,有卖馄饨的,卖烤饼的还有包子馒头,他该吃什么呢?
他倒是不缺钱,不用在乎哪个更便宜。
此时卖烤饼的吆喝了一句:“烤饼哎,刚出炉的烤饼哎,两文一个,又香又顶饱。”
那就吃烤饼吧,宗继做下决定。实际上,他今天一定会吃烤饼的。因为他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买早饭。
他走向烤饼摊:“给我半块烤饼。”
烤饼老板谄媚地笑一笑,有点为难,因为怕得罪他:“不好意思先生,烤饼不卖半块。”
“半块怎么不卖了?吃面都分大小份的,你饼都一样大,那我吃不了一块,可不得买半块。”
宗继与老板辩解道,他没有生气,跟这种人生气没必要。
两人的视线相对,一触及分,他们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烤饼摊老板不敢再多说,他用油纸包好半块烤饼,递给宗继:“您拿好。”
宗继扔了一文钱给烤饼摊老板:“早卖我不就行了吗,非得我说这么多话。”
他很少吃烤饼,当街吃烤饼也不太符合他的身份,于是拿在手上,抬手叫了辆黄包车。报童找他兜售报纸,他又掏钱买了一份,最后坐上黄包车走了。
身后烤饼摊老板还在:“烤饼哎,刚出炉的烤饼哎……”
宗继放下手站直身体,示意第一个场景结束。
稍微休息一会,他开始第二个。
小腿和腹部以及肩胛处的枪伤让他失血过多行走困难,他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抬起——那个和他对话的人正架着他走。
后面有人在追他们,两人的步伐有些仓皇。宗继脸上冒出冷汗,他的视线略微涣散,受伤太重,他几近虚脱。
“你先走吧,婉婉就交给你了,要是成功了,记得在路口给我烧点纸……”
他想把搭着的手放下来,但被拽住:“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宗继没力气再多说其他的话了,他使劲的抽回手,然后在同伴背后一推:“快走!”
这个动作让他的伤口撕裂得更严重,宗继瞬间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他靠在墙上,即便此时仍然腰背挺直。
同伴想要折返回来拉他,宗继死死地盯着他。同伴知道他在说什么,咬牙狠心离去。
宗继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没有闭眼,他还得撑着最后一口气拖一拖后面的人呢。
凭空想象身后有一面墙然后靠坐十分考验身体的核心力量,宗继站起来后扭了下脖子,缓口气,站到房间的最角落,开始演绎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场景。
舞厅的面积不小,他要从从房间的一角起步,经过几个转弯,最后到达对角线的另一角。
为了不溅上血,刚才把人勒死的宗继动动手指,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洗手走出厕所,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擦手。
台上的舞女正唱着歌,宗继一边欣赏美女一边往外走,他刚才把人拖进了隔间,应该暂时不会有人发现。
宗继神态悠闲,但脚下的动作却不慢。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看似放松的眼神实则内含警惕。
后面传来骚动,有人发现了厕所的尸体。
但那又怎样,他已经出来了,谁也不会知道人是他杀的。宗继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所有场景演绎完毕,宗继朝方导和编剧弯了下腰。
在宗继试镜的期间,两人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间或交换一个眼神,直到宗继表演完,他们才继续说话。
“演得不错,回去等消息吧。”
“谢谢方导,谢谢编剧老师。”
宗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过试镜,但是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拿出手机,刘旺他们都发来消息关心他的试镜情况,宗继挨个回了。
“你觉得怎么样?”徐导得了空,“导演怎么说的?”
“方导说我演得不错,让我回去等消息。”
这老东西,十个有九个都这么说。徐导暗骂了一句,又问宗继:“你有空吗,有空的话晚上来吃饭吧,我们杀青了。”
其实剧组昨天就杀青了,为了不打扰宗继试镜,盛开剧组上下愣是没一个提前给宗继透露消息的,还把杀青宴定在了今天。
“我晚上一定来!”试镜都结束了,再想能不能通过也没有用,宗继不再自寻烦恼,开开心心地回去收拾了一下,等晚上的杀青宴。
跟刘旺说了晚上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