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是这庙里菩萨显了灵,便率先来了这里。
寺庙不大,婆媳两个拜过神佛奉过香油,又琢磨着给这庙里捐一座金身。
出来时,一名女尼撞进眼梢。
弱骨纤形,相貌熟悉,是徐贞双。
见了谢府婆媳俩,她双掌并起行了个佛礼,也没出声打招呼,便往禅房去了。
谢母倒是站在原地看了看,最后叹一口气:“算了,也是俗世里的可怜人。眼下到菩萨身边忏讼,过得去也不赖。”
离开绀兰寺,再上马车往府里回。
途中,谢母看了看司滢的小腹:“我也不指望你一胎得男,先生个给我抱着,这无忧无虑的日子,我要过瘫了。”又思忖道:“最好生个闹腾些的,嗓门大嚎破天,不能跟他爹似的。”
司滢起了兴头:“夫君小时候……是哪样的?”
“他?”谢母撇撇嘴:“带他最没意思,抱不给抱,哭又不爱哭,打小是个别扭性子,又不爱搭理人。除非你朝他身上扔两块土,否则他根本不稀得看你。”
看来孩子太静了也不好,对别的母亲来说是省心,对老太太来说,却是缺了带孩子的乐趣。
等回府里,谢母打发人送了红鸡蛋到杨府,到次日,杨斯年便来了。
他带了不少补参好药,与妹妹说了半天话,唠叨了不少听来的医嘱。虽然外甥还没出世,但已然有慈祥的笑模样。
兄妹两个叙过一通后,司滢问起袁逐玉的事。
关于帝后,杨斯年没说太多,只囫囵回了句:“陛下喜静,但娘娘是个鲜活性子……世间姻缘自有定数,别太担心。”
这话也有道理,都说夫妻性子互补是最好的,倘使两个人都静,或两个人都躁,那才难能过到一起去。
司滢稍稍宽了心,视线往他腰间的香囊一偏,忽尔又问:“那哥哥的姻缘呢?”
“我哪来的姻缘?”杨斯年拢起眉心,不由训了句:“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说些胡话。”
司滢没追问,但作势吸两下鼻子:“哥哥好似换了熏香?”
听到这话,杨斯年眼底滑过一丝无措,他支吾着慌乱起身,说该走了。
司滢也不挽留,把人送出府,在哥哥背影上粘连好片刻,这才若有所思地回了陶生居。
有了身子后,习性上多少会反常些,比如齐湘反胃,她嗜睡。
大夫说通常身子重了才嗜睡,据此,谢母一度怀疑是双胎,又因个人渴念而觉得是龙凤胎,是以备起衣物用具时,都按龙凤胎的份例。
双胎难揣也难生,司滢受婆母影响,也有些担心自己怀了两个,因而万事愈加小心。
于是三月后的谢枝山某日回府,沐浴后待要和妻子亲热,却被指了厢房的路。
司滢躺在被子里,裹得只剩一对眼,她苦口婆心地劝:“夫君不能再孟浪,为了孩子,你去其它地方睡吧。”
求欢不成,反而要被撵出卧房,谢枝山蛮横地挤了上去,把司滢从被子里剥出来,再指着她才刚隆起的小腹:“放心,这里头只有一个,而且生起来快得很,个把时辰就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司滢四肢一顿,愣眼看着他。
失神即失守,谢枝山趁机把人逮过来,和她鼻尖顶着鼻尖,小气地翻旧帐:“你不是拿我当菩萨?菩萨有什么掐算不到的?”他问一声推一下,眉眼蔚然,但流里流气,披着禽兽的皮。
司滢羞于再看,但也没力气再拒。
可也太不像话了,她面上吃起一层霞光:“你就不能放过我?”
谢枝山没说话了,回答全在眼里。
很显然,不能。
司滢没辙了,托着他的脑袋,揪起耳朵来也只摆个样子。
她这夫婿做学问可以,当官治事也不赖,酸臭事上更是个再聪明不过的,用不着踹他就知道要换姿势,侍弄起褥子上这点事来最有耐心,她管受用就是了,没得错可挑。
懂钻研的男人,怎么都能得趣,只是时辰要费久些,等手臂快被挠出血,谢枝山感觉舌头都木了。
从湢室回来,他转了转脖子:“可听见了?”
司滢点头,沙沙的,咯巴咯巴拔节一样的声音。
可听完,她又犯困了。
谢枝山在她额面亲了亲:“莫担心,你嗜睡是正常的。”
司滢侧躺着,手臂绕到他背后,有气无力地敲两下:“你又掐算到什么了?”
谢枝山勾住她的腰弯,一臂垫在脑后,盯着床顶的承尘发了会儿呆。
他掐算到,她怀了个爱动的小子。
那小子眉眼肖她,鼻唇似他,至于性子,就不知到底随的谁了,总之……讨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