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母嘴上当然不肯认,但却心不由主地,忆起亡夫来。
想当年北坨被旁边小国侵凌,他领兵去救,一去便是三四年。等回来时,她牵着孩子去迎他,他却抱也不抱。
不仅如此,还像同她压根不认识,偶尔碰到眼神都要避开,脸红得像晒伤了似的。
孩子都生了,也不晓得他害羞个鬼。
到晚上她去沐浴,他冲进浴房就结结巴巴地说:“我这回又立功了,应该,应该可以给你挣上个诰命!”
话说完匆匆离开,结果被地上的木盆绊倒,浑身湿透。
那副熊样,她能记一辈子。
想到这里,谢母连连摇头:“你大哥那嘴就是长来凑数的,战场杀人可以,菜市口捉贼也是一把好手,让他说句好听的,他能把头发憋白。”
头发憋白,可到底没白几年,人就走了。
“还好我儿子像我多些,要像他,我怕是这辈子抱不上孙!”
说完又是一叹:“我儿也不容易啊,天天累得跟驴似的。同他一般大的年青人都在诗酒年华,哪个像他那样忙进忙出?不过还好,总算是把媳妇给娶了。”
到这里已然换了幅语气,寂寞久了,老太太抱孙心切,司滢也能理解。
只是房里的事到底不好同婆母说,但干娘,却没那么多顾忌。
出了正院后,沈夫人拉住司滢:“身子可养好了?”
司滢晕着脸点点头:“没事了。”
小媳妇害羞正常,沈夫人拍拍她的手臂,含蓄地提醒道:“年轻爷们没分寸,千万不能由着来,有些话该说得说,该骂得骂,别怕羞,太怕羞了要吃苦头的。”
再忖了忖:“你们刚成婚,那上头倘使不顺利也正常,多试几回就行,但不能因为不顺利就害怕,否则长此以往,对谁都不好。”
过来人的告诫一语中的,司滢这会儿也顾不上臊了,认真听着,且壮起胆子问了几句话。
等回到陶生居的时候,她人都是恍惚的。
榻上,谢枝山还没醒。
他睡姿很端正,眉眼也很安静,穿过雕栏的日色铺在脸上,像给他贴了两道金靥。
看起来,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怎么办呢,干娘说了千万不能害怕,不能因噎废食,否则慢慢会成习惯,时日久了就更难办。
帮他掖了掖被角,司滢盯着这张清白的脸,脑子里避火图上的人儿,渐渐与洞玄子上的文字合为一体。
她捂住脸,盖下无声的哀鸣,并暗暗下了决心。
当夜,谢枝山出去忙了会儿,回到房里已近深夜。
那么黑的天,想做些什么都顺理成章,但许是司滢自荐枕席的笑容太生疏,又许是当男人的压根没那份心思,总之她才扒上他的肩,就被他带到怀里把头摁住,熄烛睡了。
司滢挣扎两下,奈何腰被他的腿架住,难以动弹,遂无奈放弃。
三日婚假迭眼便过,到第四日,谢枝山回了衙门上值。
这期间司滢掰着手指头数,然而夫婿好似又变回那个无情无欲的谢菩萨,连她也被迫清心寡欲,同他纯洁地躺了好些天。
这期间最多亲嘴,除了洞房那夜,俩人再没有实打实亲热过。
马车上他说慢,那会儿她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哪知道他一慢,就慢得人上火。
司滢暗里着急,但始终没找着合适的机会,更没寻到奏效的法子。
焦灼之中,就这么过了好几日。
这天上午,齐湘和祝雪盼来了府里作客。
正是秋风好时节,几人边逛园子边说笑,没多会儿,顺理成章提起祝雪盼的婚事。
也不算新鲜事了,司滢跟齐湘都听过,与她正在议亲的郎君姓方,父母早亡,是长公主一手带大的。
“听说合过八字了?”齐湘问。
“还没,但长公主昨日赏了钗。”祝雪盼绞着手说。
家里长辈赏过钗,事情就差不离了。
“相看这么久了,昨日才赏的钗……”齐湘想了想:“长公主是不是刚从青城山回来?”
祝雪盼点点头:“青城山那边,长公主每年都去的。”
几人走到水榭,挂了帘子下来歇脚。
齐湘问:“是去看曾太妃和睿小王爷吧?长公主殿下真有一颗善心。”
这话招来祝雪盼的笑:“什么小王爷?人家也十五六了。”
齐湘尴尬地拍了拍脑门,再比了个半人的高度:“他和曾太妃离开燕京太久了,我印象里,他还是这么大点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
司滢正给递着茶,闻言诧异了下:“是不爱说话,还是不会说话?”
“不会说,那会儿都偷偷喊他哑巴皇子,听人讲话也慢半拍,性情孤僻,特不爱搭理人。”齐湘接过茶盏子,又去问祝雪盼:“听说他出家了?”
祝雪盼说没有:“跟曾太妃一样,带发修行。”大小也是个王爷,怎么会允许出家。
又叹说:“曾太妃也挺可怜的,当年胎坐得不稳,躺了半年才生下皇子,哪知是个哑的。我记得我祖母提过,说那会儿曾太妃和太后走得近,妃嫔里头数她二人关系好,因为这个,睿王爷和谢大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