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看向不服输的女孩。
“世上没有那么多道理。就像鹿的皮毛必须是棕色的,鱼只有生活在水里才更能活下去。”
“所有喜欢特立独行、想要挑战历史的家伙,都只有一个下场。”
他把木剑掰成两段,扔到女孩面前。
“跟你的姐姐学学。比起肌肉,你该锻炼锻炼你的脑子了。”
在这个家里,祖父是绝对的权威。
有他发话,伊莉娜再也没能碰到她日思夜想的训练剑……但很快,她也没有心情想这些了。
急于生下继承人的母亲再次怀孕,却遭遇了难产。
当女人的痛呼渐渐虚弱下去,一道嘹亮的哭声从产房里传出。
在冬日的清晨,迎接五姐妹的是母亲的死讯和家族继承人的诞生。
祖父很重视这个来之不易的继承人。
尤其是父亲的病死的消息从外地传来后,他直接把人带到自己的另一处宅邸亲自抚养。几个女孩几乎是大姐珍妮一手带大的。
巨大的变故给所有带来不可逆的改变,包括只有七岁的伊莉娜。
她在一夜间长大了。
不再甩开贴身女仆跑出去和外面的男孩子打架,反而学起同胞姐姐拿起书本。
她变得沉默很多,为了减少姐姐的负担,她学会了社交和隐忍。
甚至连同胞而生的海伦都觉得,那个敢于反抗祖父的小女孩已经消失了……
直到她再次见到那个“男孩”。
他的名字是“奥菲纽斯”,继承了先祖的名字,也承载着祖父对他的期盼。
仿佛也继承了先祖的荣耀般,在她还只能挥动木剑的年纪,“男孩”已经可以随手拿起自己梦寐以求的剑,与家庭教师进行对战联系了。
与其他姐妹不同,只有“他”继承了母亲那双琥珀般的眼睛和宛如黑桃木的发色。
可“他”又与母亲完全不同。
瘦削的身体总是挺得笔直,仿佛迎着朝阳生长的小树,眼中却积淀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
看到“他”的样貌,看到“他”手中拿的剑……伊莉娜感到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自己的喉咙。
这些年学会的隐忍在“他”的面前荡然无存。多年积攒在心底的情绪喷涌而出,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呵,也不怎样啊……”她学着那些令人生厌的贵妇人,用打量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真不明白你们一路都在兴奋什么劲!无聊透顶!”
说罢,她快速转身离开这个会让自己失控的源头。
三姐海伦很快追上来。
她看着她的侧脸半晌,这才慢吞吞掏出一方手帕:“你刚刚……不该那样说。”
“哈,不过见过一面,连你都站在他那边了?!”她仿佛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红着眼睛瞪向自己的胞姐,“昆蒂娜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就算了……你难道也把母亲忘了吗!”
海伦渐渐等她发泄完,这才沉默着按住她的肩膀,帮她拭去满脸的泪水。
“我从来没有忘记母亲……可是伊莲,他跟我们一样啊……”
少女把半湿的手帕塞到胞妹的手里,双手包住。
“从出生起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甚至连可能性都没有机会尝试……”她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用细弱的声音抽泣道,“他跟我们一样啊,伊莲……”
在那之后,每次再看到“他”时,海伦的声音便会在耳边响起,发泄的话语再也无法说出口。
伊莉娜不胜其烦,最后干脆避着“他”,连出嫁都没通知对方,直接随丈夫来到遥远的异国。
也许是祖父严苛的教育,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骨子里始终保留着刻板的责任心。
即使她对“他”并不好,即使她已经远嫁到大陆的另一端,“他”对她的责任心都没有放下。
定时寄来的问候信总是如期送到她和丈夫的宅邸,从她嫁到南方,整整七年,即使在行军的路上都没有间断过。
但她就是讨厌“他”这一点。
明明自己已经身处危险,却还硬撑着担起那份“责任”……还跟小时候一样不讨人喜欢。
直到有一天,黑纳家再也没有收到一封来自索罗王国的信。
伊莉娜一开始还能保持冷静,一个月后终于忍不住给海伦写了封信,拐弯抹角地询问起“他”的近况,却得到了一个让她两眼一黑的消息。
奥菲纽斯·纳吉刺杀王储殿下未遂而被判处绞刑。
但因其对判决抱有异议,将案情上报大圣堂要求重审。
大主教接受了他的请求,可他却在押往王都大圣堂的途中逃走了。
曾经的勇者突然变成王国一级通缉犯……伊莉娜无法描述当时的心情,只想长出一双翅膀飞回去查清情况。
可她当时已经再次怀孕,不论是丈夫还是海伦都在劝说她,甚至是久未联系的大姐和二姐都千方百计带来口信,让她千万不要在此时回到索罗王国。
任何与“奥菲纽斯”有关的人都在接受大圣堂和王廷监视,如果她在此时入境绝对会被盯上……这样,不管是对她还是“他”都是最糟糕的选择……
“一年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