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仍然很有逼格。
博塔科里检查完祭品单子,喊来亲近的神卫队长(这是他的儿子之一),语态缓慢悠长地说道:“今年的收获是不是有点少?看来有些人非常不虔诚啊。”
神卫队长立刻会意,积极回道:“这么稀少寒酸的祭品,恐怕不会让山神大人满意,是否要再征收一遍祭品?”
“嗯,确实该如此,不过考虑到信众们也有各自的艰难,按着这单子上的数量,只再征收五成吧。”
“您真是太仁慈了!”神卫队长低头遵从,很快便出去召集人手,要到各个村庄重新征收祭品了。
能当上大祭司的人,必然不会太过无脑,博塔科里就自认自己挺有智慧的,他不会一味剥削平民,不然让平民们都死完了,以后还有谁来上供呢?每年计算着祭品和赋税的单子,研究平民们上供的极限,刚好能卡在不至于让他们饿死的程度,这是博塔科里相当自得的一件事,而且他又不是每年都加收祭品,总要给平民缓口气。
除此以外,他手底下还有个副业,一支贩卖奴隶的商队,专门“扶助”贫困人家,如果有谁家实在交不出赋税和祭品,他就派人去借钱给他们凑数,利息“很低”。当然,平民们是不会知道商队的真正主人就是他。
还不上钱的平民,家里随便出几个孩子还债就好。平民这点很厉害,哪怕他们几乎创造不出太多价值,也能生育出很多孩子。虽然平民之家生这么多孩子是想要更多的生产力,来帮助家里种地,但养不大也没用,不是吗?刚好能拿来贩卖,别说,还挺有赚头的。
比起让自己的孩子活生生饿死,父母们还是更乐意将他们卖出去,仿佛有条命在,离开这个穷地方,也有个盼头。自欺欺人一般希望送走的孩子,在外面能过上好日子。嗯,奴隶商人的能说会道有一份功劳在内。
博塔科里的奴隶商队也不一定只要小孩,他们是将人贩卖去外面的,自然得看“市场”需求。需要小孩的时候,就专挑小孩多的人家放贷;需要年长一些的,就挑年长家庭成员多的人家放贷。镇上、村庄,总归有人愿意接受这笔钱,同时也没有凶残到让人绝户。
翘着兰花指,博塔科里端起雕花茶具,喝了一口热茶,优雅地放下茶具,神女恰到好处地跪在一边,举起手中的大圆镜,角度完美地打着阳光,映照出博塔科里的整张脸。
他非常胖,但皮肤光滑白皙,即使自己年过四十了,仍然没有一丝皱纹,这是博塔科里另一件自得的事。
“啊……我果然是受神宠爱的孩子,所以才能有仿若婴孩般的娇嫩……时光都为我停留……”
作为大祭司,博塔科里每天要做的事情并不多,所以他一有时间就爱照镜子,乐此不彼。有的时候也会写写诗歌,或打着伞在庭院散步,优雅高贵地度过一天。
正当博塔科里陶醉于自我之中时,一个神司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急忙道:“大祭司不好了!昨夜去护送祭品的神卫都不见踪影了!”
博塔科里稍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觉得皱眉会让他长皱纹,便立刻平复下来,缓缓回道:“你的礼仪呢?身为侍奉神的司祭,无论何时都要有条不紊地行动。”
神司心里着急得很,其实能做到司祭的位置,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山神”究竟是怎样一种危险的存在,但靠着这些年的献祭,“山神”与他们相安无事,而且几乎不会计较祭品的数量与优劣,司祭们还觉得“山神”好糊弄。怕就怕那些个“山神”突然暴起,袭击村庄还好说,袭击到他们所在的小镇就很吓人了。
不过面对大祭司,他仍然不得不平复呼吸,先行一礼,缓下语调说道:“大祭司,昨夜护送祭品的神卫失踪了。”
“失踪?难道没在今年献祭的村庄里吗?”
因为献祭仪式……好吧,说不上是仪式,就是将祭品像送货般送去“山神”洞口,时间一向是在夜晚,所以负责的神卫不会连夜赶路回镇上汇报,而是在村庄住一晚,顺便还能享用一番看上的女人,无论婚嫁与否和年龄大小。
这都成惯例了。
享用一夜后,第二天自然也很难早起,日上三竿才回教会很正常。
“我是这回负责挑选祭品的神司,之前就在村上,神卫确实一夜未归。回来前我还派村人去山神洞口查看,没见到人。”这个神司算是对“山神”警惕心比较重的,所以反应才这么快,换了其他没那么警惕的神司,恐怕也不会当回事。
大祭司思考了一下,便道:“再等等吧,我们要对那些年轻爱玩的孩子们宽容些,说不定他们去别的村庄歇息了呢?”
这也不是没可能,轮到献祭少女的村庄不一定就是离“山神”最近的村庄,虽说按潜规则,神卫应该要歇息在轮到的村庄,不然对离“山神”近的村庄太不公平了,年年都要遭这么一回,说不定得日久生怨,大家都公平承担这一切,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偶尔吧,有些神卫也懒得赶太多路,便就近住一晚。
神司想了想,也是,“那我现在去其他村庄问问看。”
大祭司摇摇头,叹息道:“你呀……何苦如此……”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轰鸣声。
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