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的尸体旁边被轮`奸了一个晚上。但那些家伙,除了主谋判了几十年,其他人就几年而已……啊对了,我最近接到消息,说是主谋在监狱改造情况良好,已经减刑了。因为他们不是主观意识上要杀人,所以他们只算犯了伤害罪和强`奸罪……好像还有什么入室抢劫之类吧,那段时间浑浑噩噩地听了一耳朵,记不太清了。哪怕他们在捅了我妈妈之后,在她肚子不断冒血,生命不断流逝的时候,让她眼睁睁看着我被强`奸直到咽气……他们都不需要偿命的。”
“‘家’,本该是安全感的代名词。一个人在外面经历风雨,承受伤害,可以逃回‘家’这个避风港。但是……如果在家中面临侵害该逃去哪里呢?无处可逃啊……退无可退……”
抑郁症患者的脸上带着与话中内容不符的笑容。
苏阳没有说话。
初中的时候,她被父母强行押着去看了心理医生,不过没看出点什么名堂来,祖母觉得浪费钱,说出去也不好听,家里出了个神经病,亲戚呀、左邻右舍的,搁面子上就不好看。去了一段时间后,她就没再去了。
眼前这人也是那会儿认识的……病友。
抑郁症患者又问:“我的微博你点赞了吗?上次我发的东西被好多人骂三观不正啊,说什么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坏人,还有人给我截图看每个城市的犯罪统计呢!几率好小的说,这个世界好和平的说……”
“不过……从整体来看很小的几率,发生在个人身上,就只有1和0而已。我只是比较不幸,所以成了那个1。嘻嘻。你说我要不要干脆现身说法,公布自己的经历算了?我这么不幸,应该能博得很多人同情吧?这样以后我微博下面教训我的道德帝也许会少很多,还可以扩大名气,多接点广告。”
“正义不会不来,顶多迟到。这话都被人说烂了,那些旁观者指着有幸被拯救的人,得意地说:‘看呀,正义来了。’那些有幸得救的人也这么附和着,仿佛这就是真理。可是我……我虽然活着,却没有觉得得救了,怎么办?我想要发出点声音,告诉别人,这里有人没有得救,但没人相信我……他们无视我,试图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声音,连听一下我的辩解都不愿意。”
“你说,迟来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好一道哲学难题。
这种事根本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全看个人感受。
苏阳回忆了一下,当初她有说什么吗?
走廊上的广播响了起来,喊到她了。嗯,想起来了,她当初什么也没说,直接去见医生了。
那时候就是这样的,这个抑郁症患者表面上基本看不出哪里抑郁了,又活泼又主动,话还特别多。她们遇到的时候,就是她说个不停,苏阳无视到底。
在苏阳遇到的众多事件中,她的存在可说是微不足道,不好也不坏。
为什么在自己的脑内世界里,烧光了所有让自己不爽的家伙后,会出现她呢?
苏阳的手掌有一瞬间冒了点火心,她似乎反射性想要将眼前这个令自己不解的场景烧掉。
她走了几步,顺着记忆中的轨迹,推开治疗室的门。
抑郁症患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医生说我应该常和朋友出门逛逛……可是我没有朋友诶……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朋友的样子,要不要当我的朋友呀?”
苏阳顿住了脚步。
记忆中,苏阳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进了治疗室。那天回到家后,祖母发表了意见,自己便再也没来过这里。
初中时的苏阳刚炸了班长家没多久,她看着身受重伤在地上爬行求救的班长,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这份记忆被她回味了很长一段时间,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很不对劲——直到她被父母送来看医生为止。
反复来了好几次,除了第一开始是父母逼着看着来的,后面她就知道要自己来了,不需要监督。
不过医生并没有帮到她,只是她自己注意到了这种心态产生的影响,会让她的日常生活出现某些不可抗力,放纵情绪引来的麻烦,她早在小学时便有经验了。所以她收敛了那份愉悦,轻易不露出来,免得让其他人看了害怕。
当然,这个抑郁症患者也没再见过,最后一次得到她的消息,是在苏阳久违的心血来潮中,登上了微博,见到了即将掉出热搜的#知名博主直播自杀#的内容。
抑郁症患者已经死了。
迟来的正义没有拯救到的人死掉了,那就不存在没被拯救的人。
大家都得救了,不可能有人没得救,这个世界依旧充满了鲜花的芬芳,天空澄澈,万里无云。哪怕偶尔闪现的杂音,也不能动摇这份属于“大多数人”的美好丝毫。
整体的事件,包括细节,苏阳都有强大的记忆力可以记住。
但是她却不记得心情了。
一直存在的心情容易回想,容易再次体验到。可那时候得知抑郁症患者的末路后,是什么心情呢?好像是她以前没有体验过,后来也不曾体验到的,一闪而逝,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
苏阳走了回来。
这个女人……估计有二十好几了吧,竟然对着一个十来岁的初中生认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