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莲花(1 / 2)

叶初想了想问何氏:“比如呢?”

“比如,大人来了,你总该起身见礼迎接,大人走了你该送送,他每日里忙碌到很晚,姑娘就叫人给他炖个汤、做个宵夜送去,他忙,你就多关心问候他,便是普通人家,也无非是这个礼数。”

何氏又给叶初说了些用膳的礼数,不能老让谢澹伺候她,更不能自顾自吃完就搁下筷子了。

何氏说:“奴婢不是要挑姑娘的错处,奴婢也是真心为了姑娘好,别说咱们府上,便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也都要讲究规矩礼数的,姑娘对待大人,一定要多加敬重。”

要是这么说,叶初琢磨着自己是有一些不合规矩礼数,可是……那是她哥哥,亲的,从小一手把她养大的,两人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就算她有什么错处,哥哥还能不喜欢她了怎么的?

他敢,那她就不理他了。

叶初听何氏絮叨了半天,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困意袭来,就开始迷瞪了。她打个哈欠,带着鼻音软软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何婶婶你也去睡吧。”

何氏对她这幅不长进的样子很是无奈,可看她已经闭上眼睛睡了,又不好继续说她,便只好退了下去,到门口换了值夜的丫鬟进来。

叶初第二天一早起来,就乖乖地任由丫鬟梳洗打扮,吃了饭就去园子里看水车。

一刻工夫的路,等叶初慢慢悠悠走到的时候,才看到水车周围还有别的建筑。原来水车十几丈远的河面上,新建起一座六角平顶亭子,琉璃瓦的飞檐在阳光下闪着光彩,两端连着游廊。

沿游廊走过去,杨柳掩映,视野开阔,亭中地方宽敞,摆着一张白玉背屏的美人榻和桌椅小几。

叶初在塌上坐下,饶有兴致问道:“原来哥哥建了个亭子,是留着观景看水车的吗?”

春江抿嘴笑道:“姑娘,您先安心等一等,坐下来喝碗果子露。”

这阵子叶初苦夏,厨房便常给她做果子露。今儿的果子露用的是杨梅汁,加了清热消暑的百合和玫瑰花瓣熬煮,酸甜之外有一种玫瑰花的余香。

叶初接过果子露喝了几口,悄悄问旁边的叶茴:“你知道他们捣鼓的什么吗?”

“我哪知道,我一天到晚都跟你在一块儿。”叶茴努努嘴,问叶菱,“你知不知道?”

叶菱尽职地立在亭边,高深地扫了叶茴一眼却没回答,于是叶初就安心等着。她一盏果子露没喝完,水车已经转动起来了,水声哗哗,不断车起的水花给人带来一种清凉之感。

没多会儿,忽然哗啦一声,亭子四面下起雨来。

仔细一看,不是下雨,河面上日光明媚,亭子四面水帘如瀑,银亮的水瀑白雨跳珠乱般的倾泻而下。

叶初惊喜地呀了一声,忙跑过去,伸手去撩那水帘,水流冲过指尖沁凉舒服,丫鬟们也纷纷跟着去玩,一时间亭中满是少女们银铃般的欢笑声。

叶茴四下看来看去,又窜到游廊里疯了一番,兴奋地跑回来冲着叶初一竖大拇指:“我看你,果然有几分祸国殃民的本事。”

叶初拧眉:“?”

“说什么呢,你才祸国殃民呢!”叶初对叶茴莫名其妙的言论抗议了一下。

叶茴自问没这个本事,可也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便哈哈哈地傻笑过去。

叶茴里外琢磨了一遍,伸手一勾游廊,在丫鬟们的惊呼声中竟然一翻身飞了上去。

叶初一见她飞了,赶紧一溜小跑沿着另一侧游廊跑到岸边,瞧着叶茴站在游廊顶上,张着小嘴惊讶不已。很快叶茴猴子似的跳了下来,一脸得意地跑到叶初身边 。

“我搞明白了,这边的游廊顶上不是平的,弄成了水道,用的刷了桐油的杉木,水车把水车上来,通过游廊送到亭子上了。哎,这些能工巧匠可太厉害了,谁弄出来的。”叶茴说道。

“可不是有能工巧匠吗。”春江在一旁捂嘴笑道,“大人叫人建这亭子,特意嘱咐了,以后姑娘每日晨间用了早膳,可以趁着凉快步行过来,就在亭子里习字看书、听听曲子什么的,午膳正好就在亭子里吃,等晚间下了凉再散步走回去。这亭子天然清凉,府里还省得用冰了呢。”

这是盘算好了呀,成心建在这个地方,早晨让她一刻钟走过来,傍晚再一刻钟走回去。

狡猾的哥哥。

然而明知道被哥哥“算计”了,叶初却拒绝不了这份清凉舒服又快乐的诱惑。

叶初撇撇嘴,乖乖地回亭子里,问叶茴:“哥哥说你会拳脚功夫我还不信,你是怎么飞上去的?”

叶茴说:“人又没长翅膀,哪里会飞的,我不就是攀着游廊跳上去的吗。”

“不对,我分明看见你手一搭,整个人就飞上去了。”叶初扯着叶茴问,“我能不能学,你教我,大不了我认你当师傅好了。”

“不是我不肯教你。”叶茴认真说道,“你身子弱,让你走会儿路你都累,哪受得了这个苦。再说我四五岁时叫我师傅捡回去,就开始学了,你现在学也不行呀。”

好吧,叶初泄气地往美人榻上一躺,亭中凉风习习,水流叮咚,就这么消磨了一上午。春江说:“这亭子还没有名字呢,大人说,叫姑娘给题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