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我,谁知道你摸过谁洗没洗手。”
关玉顿时娇笑,“去死啦!”
嗨翻天的鼓点,躁动的乐符,迷离闪烁的光影,确实能够让人身心放松。
初宁拿了一杯酒,和关玉碰了碰杯,然后一口喝尽。
关玉冲她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道:“你今晚痛快玩儿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说完,她冲右边抬了抬下巴。
初宁看过去,角落沙发里,光线最暗的那一处,坐着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
关玉搂了搂她的肩膀,伏在她耳边轻佻:“长得是不是很帅?”
男人……哦不,应该说是男孩儿,看不清五官,但轮廓确实完美。穿得也干净利索,简简单单的白衬衫,牛仔裤,袖子捋在手肘间,手腕也是干干净净,没戴一点儿多余的配饰。
“而且才十九岁哦。”关玉尾音绵长,说得暧昧:“经理说了,这个是极品,昨天才答应出台。花了我五位数,据说体力不错,一晚上……”
“你想要,你自个儿用。”初宁打断她的流氓言论,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关玉啧了声,“你没劲。”
“我是没劲。”初宁又要了一杯酒。
“公司那帮人还烦你?不是如了他们的意,终止项目了么?”
“没,他们没有烦我。”
“那你还这副性冷淡的模样!”关玉揉了揉她的头发,“想什么呢,啊?”
想什么?
几乎第一时间,初宁想起了迎璟。
那晚她哭得毫无形象,最后他懵懵懂懂地独自离开。
两个人像是角色互换,见证了彼此的脆弱。大概是心知肚明。
这一次过后,就再没有以后了。
关玉擅交际,朋友众多,没多久,就像只花蝴蝶一样满场飞。
初宁坐去沙发另一边,整个人又变得冷冷的。
那个白衣男孩儿走过来,生涩的坐在了她身边,不过一拳头的距离。
初宁淡淡扫他一眼,没有表示。
“我陪你喝酒,好不好?”男孩儿的声音很好听,初宁不免多看了两眼。
像是得到鼓舞,他把那一拳头的距离都填满了。能进到这种场合的男公关,都受过专业训练,如何讨好女宾,如何在细节处撩人心神。他面孔出色,动作也力求娴熟自然,但神采之间的生涩和紧张,以及微微的排斥,仍被初宁看得一清二楚。
“姐姐,你好漂亮哦。”男孩大胆靠近,在她耳朵边轻轻哼,“你想吃什么水果?我给你拿呀。”
初宁不动声色地转了头。
男孩儿有点无措,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做这个?”初宁忽问。
“嗯?”男孩儿愣了下,然后又换上那副经过训练的表情,暧昧在口齿间四溢:“因为喜欢做。”
初宁:“缺钱?”
“嗯?……嗯。”对方眼神闪避,含糊的答了一声。
“大几了?”
“大二。”
“你什么专业?”
“美术。”
初宁冷冷淡淡,“那又为什么不凭这份技能去挣钱?”当家教,利用暑期去绘画板兼职,这些都可以。
男孩儿抿了抿唇,说:“那样子来钱太慢了,还挣得少。”
沉默数秒。
初宁说:“既然这样,干吗还要上学?直接干这行,每晚出台就好了。”
这话有点重,并且犀利、不留情面。
对方倒还无所谓,竟然理直气壮:“现在都要大学生的。”
初宁蓦地一笑,“原来上大学,还有这个作用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瞬间想起了迎璟。差不多的年龄,出色的相貌,同是大学生。他朝气蓬勃,像是初夏清晨的第一抹朝阳。他有理想,有豪情,有目标,有人生。
或许稚嫩,或许浮夸,但好歹体面、利落、是个真真正正成年人该有的姿态。
初宁心口一窒,而后变成绵绵的疼痛。
这么好的一个人。
这么好的一个人啊。
包厢里鬼吼鬼叫的唱着歌,小六那帮狐朋狗友都是爱玩的,喝了几杯酒就不知自己姓什么,麦克风满场转,喝高了的站在沙发上扯着嗓子唱。水晶茶几上,一对纹身男女也就十八|九岁模样,正搂在一起跳热舞。
他们点的歌也很大众,并且抱着搞怪的心态,尽是些□□十年代的老歌。
因为传唱度高,方便他们鬼哭狼嚎。
屏幕切歌,前奏特别,是数声雷鸣般的鼓点。
“哇!!亲嘴儿啦!”不知是谁一声吼叫,大伙儿全围观茶几上的那对男女的亲密场面。
没人唱歌了,放的是原音。初宁盯着屏幕,视线追逐着歌词。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少年自有.少年狂
身似山河.挺脊梁
今朝唯我.少年郎
世人笑我.我自强
最后那句词,唱的慷慨激昂——
发愤图强做栋梁
不负年少!
不负年少。
初宁悯默无言,情绪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