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加做了一个梦。
他陷入蛇|窟中无法脱身,恐惧阴冷地缠绕在身周,他挣扎着将手伸出蛇群,期盼着“那个人”能发现他。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拽了出来。
路加获救了。
强光之后,他发现自己赤脚站在猩红的毛毯上。
梦境的逻辑本就无理可循,路加抬眼,在红毯尽头望见了一具雪白的身躯。
那具男性躯体如神祇的雕塑般完美无暇,皮肤上却星星点点落着花刺的伤口,还有恶魔吸血后留下的牙印。
路加的心脏“砰砰”地在胸腔中撞击。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掀开了男子眼上蒙着的猩红色丝带。
丝带之下,露出了一双翡翠般动人的绿色眼睛。
这一刻,梦境和现实突然产生了重叠,朦胧的视野中,路加手中抓握着银白的发丝,那双绿眼睛的主人抬起头,喉结滚动,似乎吞咽了什么东西。
现实只是晃过几幕朦胧的影,他便再次陷入更深的睡眠中。
醒来时窗边传来轻跃的鸟鸣,路加身体发沉,心情却异乎寻常地愉悦。
他懒洋洋翻了个身,瞳孔一缩,鼻尖差点撞到什么东西。
他差点撞到了一名男性的胸|膛。
“晨安,殿下。”兰斯沙哑的嗓音在胸腔中嗡动,“您的酒已经醒了吗?”
路加呆滞两秒,猛地坐起身,表情空白地抓住了自己的卷发。
等等,昨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兰斯会在他床上,上半身赤|裸,而且靠得这么近?
昨晚他和阿多诺喝酒聊天,聊到欧西里斯这个名字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路加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有些残余的疼。
想不起来了。
按照兰斯刚才的说辞,酒会后来他就醉倒了,那么现在是酒后失忆?
路加抓狂地梳理自己的记忆,没有发现兰斯正在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
“殿下昨夜喝醉后,似乎梦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不许我离开。”他嗓音略带无奈,“躺在床上之后仍旧如此,衣服也是在那时候……”
“停。”路加打住了他的话头。
再让兰斯说下去,以他的纯洁无知,不知道会一本正经地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呢。
路加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自己的衣服除了有些皱痕以外都穿戴完好,以兰斯的性情,应该不会大费周章在他无意识时脱掉他的衣服,再原封不动地穿上去。
回头一看,兰斯的衬衣不知为何不翼而飞,联系之前的梦境,路加瞬间脑补出他醉中抱着兰斯不撒手,最后扒掉了兰斯衣服的社死场面……
路加按|揉着眉心,艰涩地问:“你有感觉到身体哪里不对劲吗?”
兰斯眸中划过一丝疑惑,他不清楚睡在一起做什么之后身体应该感到不对劲。
“没有,殿下。”他只好说。
路加松了口气。
他们应当什么都没发生。
路加掀开被子下床,扫视过房间内的陈设。
干净的地毯上扔着兰斯的衬衣,一杯解酒药水放在床头,已经被喝了大半。
一切都和兰斯所言相吻合。
“昨晚是我失态。不必放在心上,我以后会控制自己的行为。”路加说完,有些疑惑道:“……兰斯?为什么盯着我看?”
兰斯直直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眸中蕴藏的绿意让路加一瞬间想到了餍足的狼。
在遭到质疑之后,兰斯弯眉一笑,那抹带着侵略意味的目光立刻便消散了。
他刚才只不过是回想起了昨夜殿下迷醉的表情。
“还有你的嘴……处理一下。”路加别过脸,颊边隐隐带了些粉红,“下次我失去意识后做出无礼的事,你有权反抗。”
兰斯这才发觉,自己唇色艳红,还破了皮。
他完美伪装了所有痕迹——唯一忘记处理的痕迹,是为殿下解决疾病时留下的。
也没必要处理,不是吗?
兰斯就这样跟着有些魂不守舍殿下进入餐厅,一路收到了女仆们亮晶晶的眼神,美少年们嫉妒的白眼,阿芙拉的大拇指,还有夏洛特捏着羽毛笔蠢蠢欲动的手——
最后被浑身炸毛的路加甩了一块巾帕在脸上。
“不守男德!”
*
路加凶狠地按着兰斯,亲眼盯着他乖乖让阿芙拉治愈了唇上的伤口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条傻狗狗整日呆呆地游离于现世之外,完全没有自觉,根本不明白那种部位的伤口是多么暧|昧的符号。
收拾好了傻狗,他才牵着狗链进宫觐见国王。
走进会议厅的时候,阿多诺正在向国王诉说明日就率领使团启程离开圣国的决定。
大臣们对这次突然的决定心感惴惴,见阿多诺面色苍白,疑虑使臣是否遭到了亏待。
宫相道:“那么阿芙拉公主……”
阿多诺立刻道:“联姻没必要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