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建章殿的路上, 沈霁
一路抱着熟睡的子昭轻轻拍着,时不时偷偷觑一眼左侧方的御驾,神色有些复杂。
她们一行三个人是一道去的, 那套说辞也足够完美无缺,陛下专门从她是万万不曾想到的。中将她挑来,
三中,沈霁最得宠, 自也和陛下最亲近,
难道陛下是被今日之事气得上了头, 因林贵嫔的所言所行太
过狂悖疯癫无法纾解, 所以现
下要找她兴师问罪吗?
这一路上陛下都不曾和她说过一句话, 气氛压抑,当凝重,便
是身边这些个宫女太监们也都气不敢喘, 知道这事的厉害。
陛下难道真的是觉得她身负皇恩, 只知躲闪却不知为分忧不成……
来想去, 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说得通了。
沈霁垂下长睫, 静静看着怀中的子昭,眼中流露温柔。
罢了。
就算是兴师罪, 她也不怕。
左右林贵嫔现在已经不对劲了,陛下从此以后都厌弃了她, 何况降了位,禁了足, 不成气候。
前阵子派去打听林氏的曾说, 林太傅虽回来掌家, 身子年迈不如前,需要好好静养, 受不得刺激,林贵嫔这回被降位禁足,林氏必乱,只要林氏那边一有情况,再推波助澜,分崩离析也是迟早的事。
林氏虽有老太傅学生满天下,林尚书和其却多次犯上作乱,早就被陛下不喜,若林太傅老了,林氏威势崩了,她喜闻乐见,陛下只更期待看到这一天。
沈霁轻柔地抚摸着孩子滑嫩的脸颊,十分镇定,再说了,当初生这个孩子的时候有多艰难,多危险,陛下比谁都清楚。
那时候整整跑了渡玉轩一个月,心中的愧疚和心痛,不就是此刻用的吗?
沈霁心中的那一丝忐忑烟消云散,平静的,只等着进到建章殿内听听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从太液池一路到建章殿需要不短的时间,陛下半个字都不曾说过,她的步辇跟在陛下侧身后也是半句不提。
谁知绕过梨林要上宫道的时候,前头一直不说话的陛下却抬手示意宫停下。
此处在春澜宫边上,沈霁抬起头看过去,正有些不明白,却见陛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敲了几下扶手,随后转过头来,淡声下了命令:“将三皇子抱回宫里去,不必跟着朕去建章殿。”
她稍一迟疑,说着:“是。”
陛下有令,沈霁虽不理解,但自也是遵从的,她轻柔俯身将孩子递给旁边走上前的乳母,给身侧的霜惢递了个眼神,待霜惢和乳母们走远了,才捏着帕子垂眸道:“今日一事子昭也受了些惊吓,幸而陛下体恤让早早回宫去休息,否则不知不在建章殿哭闹起来呢。”
“你养孩子,朕一贯是放心的。”
秦渊深深看了沈霁一眼便转回了头,沉声道:“走吧。”
收回目光那一瞬间,沈霁恰好抬眸对上陛下的眼睛,不禁蹙起了眉头。
那一眼里头蕴含的情绪,绕是她也有些读不明白。
失望,愤怒,悲伤……和一丝隐藏极深的脆弱,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陛下在她面前一贯是冷静寡言,言行淡定的,除了不悦,这般情绪外放的时候,连她也觉得有些意外。
说了这几句话后,陛下再次缄默不语,直到御驾和她的步辇到了建章殿的玉阶之下,两迈步回殿内的时候,才沉声说道:“都在殿外候着,不许擅自入内。”
张浦愣了一下,看见陛下的的神色,才赶紧躬身应道:“是。”
赶紧示意底下的都围在周边伺候,不要进去打扰陛下,瞧了一眼跟在陛下身边的玉嫔,心里掂量着,也猜到了几分。
今日林贵嫔掌掴恪美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极为僭越失礼,言行举止疯疯癫癫,陛下的心中不知道有多生气,到底是有青梅竹马之谊的,闹到这地步难免失望,陛下再尊贵也是男,身边总要有个心哄着陪着才好。
那儿生育了皇子的庄妃娘娘也在边上站着都未见陛下传召,也就玉嫔主子能有这份跟着陛下来建章殿的殊荣了。
张浦侍候着陛下一直到建章殿门口,待门一闭,便站到了边上守着。
巨的殿门缓缓合上,沈霁稍稍转头看门的方,随着声响,青天白日下,外面的一片晴朗明昼被尽数隔绝。
殿内的龙涎香正烧着,芳香顺润的木质味道掺着不易察觉的甜美琥珀香,混着方才入殿的一阵冷气,甘冽清心。
她转过头,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一个高的明黄色身影径直欺身过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