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漾打着灶台取了火,手遮着晃动的烛光,小心翼翼走回蛋糕边时,才意识到她刚才逃得太急了,忘记先把桌上的蜡烛都插到蛋糕上了。
无奈,她朝立在一旁的陆淮承尴尬笑了下:“陆先生,您能帮忙插下蜡烛吗?我有点腾不出手来了。”
陆淮承垂眸,轻扫了眼她白皙指尖沾染的融化蜡滴,周边皮肤已经微微泛红。
“太麻烦了,火给我,你去插蜡烛。”他敛了眼神,淡淡朝她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大手。
“啊,那您小心烫到,这个已经在滴蜡了。”夏黎漾有点局促地抿了抿唇,谨小慎微地将火苗递给了他。
然后快速拿起桌上剩余的蜡烛,捡着蛋糕上比较空的位置,一根根插了上去。
“我知道。”陆淮承不太在意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动作后面点起了蜡烛。
到蜡烛过半时,夏黎漾纤纤素手轻顿了下,抬起亮晶晶的眸说:“好像插不下那么多支蜡烛,要不我就给您插这十八支吧!祝您永远十八岁,多喜乐,少忧愁!”
陆淮承动作跟着一滞,深邃眉骨低垂,浓密长睫落下阴影隐去了他眼底微动的情绪。
短暂地沉默过后。
他修长手指掐灭了手中的火烛,淡淡拿掉了蛋糕边缘的两根蜡烛:“那还是插十六支吧。”
“……”夏黎漾微微愣了下,想问他是不是十八岁时过得并不开心。
但目光触碰到他古井般沉暗的眸底时,她一下子失去探究的勇气。
转而生硬又磕巴地献上了新的祝福:“那,那就祝您永远十六岁!开心快乐每一天……”
陆淮承将手上多余的蜡烛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浅浅抬眸,睨了眼她欲言又止的小脸。
才不咸不淡开口:“没什么想问我的话?”
“……我可以问么?”夏黎漾轻轻怔了下,嗓音轻软试探。
“没什么可不可以,我不会想回答的自然不会回答,不需要你自己提前脑补。”陆淮承嗓音平淡。
“我知道了……”夏黎漾抿了抿唇,看了眼在一寸寸燃烧的蜡烛,弯弯眼尾说,“那您先许个愿把蜡烛吹了,我再问您,不然蜡要滴到蛋糕上了。”
“听上去你似乎有很多问题。”他眸光幽邃瞧她。
“也没有啦,对您好奇还不行?”夏黎漾讪讪笑了下。
陆淮承不置可否笑了笑,淡淡说:“蜡烛你帮我灭吧。”
“那不行,蜡烛要自己吹,许的愿才能实现。”夏黎漾努了怒嘴,将蛋糕往他面前推了推。
“幼稚。”陆淮承嗤笑了声。
但在她清丽眉眼充满鼓动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微微垂首,吹灭了蛋糕上所有晃动着的烛火。
“生日快乐,同样幼稚的陆先生。”夏黎漾眼尾月牙似地弯了弯,凑上去帮他拿掉了蛋糕上的蜡烛。
陆淮承牵了牵唇角,语气似嗔非嗔:“你又不肯
帮我。”
“我是怕您的愿望实现不了。”夏黎漾无辜眨了眨眼,然后将话题拉回了之前,试探问,“您是不是十六岁之后过得没那么开心了,才让我拿掉了两根蜡烛?”
“嗯。”陆淮承微微颔首,平淡和她解释,“因为我母亲是在我十七岁那年躺进医院的。”
“啊,抱歉……”夏黎漾有些局促抿了下唇。
虽然她之前就推断出他母亲已经在病床躺了很多年了,但也没料到这事发生在他成年之前。
“没关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陆淮承温淡笑了笑。
“您那时候应该在读高二吧?”夏黎漾问。
“嗯,高二下学期。”陆淮承眼帘轻垂。
他还记得那一天。
原本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晚自习。
他坐在教室里刷着题,温语臣在他隔壁桌下偷摸玩着手机。
时不时地还要戳他下,让他帮忙看眼窗外走廊有没有教导主任在巡查。
“教导主任没有。”陆淮承轻声说。
他穿着夏季校服,少年发育时的肩宽,已经可以将衬衫撑得挺括。
“哦。”温语臣松了口气,正准备再开一盘游戏。
却又听他说:“但班主任马上要进来了。”
“……”温语臣身子一僵,手忙脚乱将手机塞进了桌洞里,“你小子,说话大喘气啊!”
“帮你锻炼下反应速度。”陆淮承戏谑笑了笑,敛了眉眼。
“真有你的。”温语臣无语扯了下嘴角,拿起笔的瞬间,班主任也推开了教室的门。
但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绕着教室兜一圈,而是直接点了陆淮承的名字,让他出来下。
陆淮承有点莫名地站起身。
温语臣以为他做了什么违反校规的事被抓了,还在幸灾乐祸地瞅他。
直到教室外,班主任表情有些严肃地跟他说,他母亲出了点意外,情况不太好,需要他赶紧去趟医院。
陆淮承怔愣了下,有点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消息。
“是车祸吗?”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嗓音却还是有点发颤。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家司机马上就要到校门口了,你快收拾下去吧。”班主任安慰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