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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怪了。
等到第二天,汉尼拔看见叔叔罗伯特领带上精致的夹子时,脑子里都是昨晚上劳拉一系列奇怪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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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罗伯特并没有带汉尼拔去学校,他要见的人把二人约在了枫丹白露附近塞纳河西边的咖啡馆。当汉尼拔跟着叔叔踏入那里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因为他清晰记得,这家咖啡馆的主人就是杀死米莎人当中的一个。如果没记错,是叫做科纳斯。
还没等叔叔确认的名单进去,汉尼拔就被门口挂着的鸟笼吸引了目光。
里面是十几只拥有着灰绿色毛色的小巧鸟儿,倘若是懂鸟类的,就能从它们特殊的橄榄色毛色和黑纵纹发现这是圃鹀。在法国,这一动物是被禁止食用的,可依旧挡不住人们把菜单上的圃鹀改为能吃的云雀,悄悄享用。
而法国人吃圃鹀的方式也十分可笑,人们会用餐巾盖住头颅,将烤好的圃鹀一口吞下。
这样吃,据说一是为了不互相看见吃整只圃鹀的残忍模样,二是为了遮盖吃圃鹀的事实。
一副虚伪的人类掩耳盗铃的嘴脸。
汉尼拔由此不由得想起米莎——他们那样对米莎的时候,是否也像吃圃鹀那样?
他不知道。
因为他当时也奄奄一息睡在谷仓里,瘦弱满是冻疮的皮肤下是粗糙的稻草,额头烫得失去了意识。
罗伯特叫他的名字,让他和自己落座。
没过一会,那位教授也落了坐。
三个男人互相握了手,问了好,罗伯特对教授介绍自己的亲侄子,并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可汉尼拔的心思不在这。
他的眼睛不自觉环顾四周,想要寻找这咖啡馆店主的身影。
他还记得科纳斯已经改名叫克莱伯,现在发了大财,和妻子住在朱丽安娜大街。
“汉尼拔的天赋很好。”罗伯特由衷夸赞。
“哦?”教授好奇起来,“那有没有带一些平时的作品过来?”
闻言,罗伯特尴尬一笑。他一开始也想带几张汉尼拔的素描肖像来,可当他发现里面所有的作品都是劳拉时,就没了拿取的欲望。他也是男人,他知道一直孜孜不倦对着一个人画是什么感觉,当年认识劳拉时,他就巴不得给劳拉画上几千几万张肖像画,他想要捕捉她的一切,就连背影也不会放过。
“这……今天出来得急了一点,没有带。下次我可以给你寄过去。”罗伯特说,“但是你得相信我,教授。我如果没有底气,也不会直接来找您帮助汉尼拔的学业。”
门口的圃鹀叫得大声了一些。
汉尼拔将视线转过去,看见了有着一头红色头发和胡须的有钱男人正搂着妻子进来。
汉尼拔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佩特拉斯·科纳斯。
身边的侍应生看见他和妻子进来,都毕恭毕敬对他问好,经理也走了过来,带着他进了非宾客区。
谁能知道,当年还要偷摸砸抢的纳粹强盗,此时还能在枫丹白露这么好的地方开一家这么好的咖啡馆呢?他的事业里怕是也有不少莱克特家的功劳。
想到这,汉尼拔突然站起身来。他的突然起身让两个大人有些疑惑,罗伯特有些不满,觉得汉尼拔今天的状态不对,一直不表现不说,此时居然还有要离席的架势。
“我先失陪一下,抱歉。”汉尼拔一边站起身,一边把刚刚坐下解开的纽扣扣上。他顾不得有些不满的罗伯特,毕竟在此时,最重要的是追上科纳斯。
四周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有人已经吃上了圃鹀,用白色的餐巾盖着头,汁水从餐巾下的手中流出,油腻腻的滴落在餐盘上。
汉尼拔绕去了员工通道。
在经过厨房时还不忘顺走一把带着尖刺的用来处理圃鹀的尖刀。
“这几天的营业额都不错,只是关于……”走得深了一些,汉尼拔隐约就听见了经理的声音。他的脚步放慢放轻了一些,最后在走廊的转弯处探头看去——
“你在这做什么,先生?”一个工作人员突然从隔间出来,看见了汉尼拔,“这里是后厨,宾客不能进入。”
汉尼拔的腮边肌肉紧了一些。
他转过身来,面对那工作人员:“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定是走错了。”他学着劳拉把刀塞入腰带,并用衣服的褶皱盖住。他年轻,衣着得体,至少在工作人员看来相当无害。
可这对话的声音还是让那位经理重视了起来。毕竟如果宾客能随意进入这里,也意味着安保并不完善。
于是,汉尼拔就用余光,看见了自己的目标正跟着经理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