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若有所悟的眼神令温伦斯一个激灵。

他费力地推开萨摩耶犬的头颅，但那只自来熟的狗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温伦斯只好摸了摸狗狗的脑袋，趁萨摩耶不注意的时候把它引下车。

关车门。

司机嗖一下迅速开走了。

布鲁斯·韦恩惊讶地向后望了一眼，看到了同样很茫然的狗狗摇了摇尾巴，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后车窗上。

温伦斯舒了口气。

然后他对着一脸迷惑的布鲁斯，发誓道：“那不是我的狗！”

“我没有养过狗，布鲁斯。”

温伦斯连连保证，力图让布鲁斯相信这不是他的狗（明明真的不是啊，为什么这么心虚。温伦斯无奈地心想。）——听到布鲁斯的肯定话语，温伦斯推测到一个不妙的事实。

一个家庭中，狗狗的生态位只有一个。

倘若温伦斯真养了一只狗，那么置布鲁斯于何地呢？

刚刚布鲁斯的话中透露出一些了然的意味，仿佛看淡了人性一样，男人的嗓音中充满决绝的意味——“你的狗。”

‘如果你养了一只真正的狗，那么还要我做什么呢？’温伦斯仿佛看到了男人哀伤的情态。

温伦斯立即明白，绝对要给布鲁斯充足的安全感，不要让他产生被抛弃的念头，驱逐一切可疑的漏洞。他擅长推测人们的心理，这些也不在话下。

——布鲁斯是一朵娇弱的玫瑰，需要悉心呵护。

温伦斯对此坚定不移。

…………

风风雨雨里，打拼数十年。性格坚毅，或者说冷硬的布鲁斯·韦恩没来由地发冷。

他今天遇到的古怪事太多了，为首的就是眼前最大的古怪。

名为温伦斯·迈耶的异乡人。

布鲁斯沉吟了一下，还试图望了望那已经消失踪迹的萨摩耶，才慢慢道：“……它一出门就往你身上扑。”

温伦斯坚决否认：“像它们这样对谁都摇屁股的狗狗，谁都能上来摸一把。”

冷漠和不屑溢于言表。

布鲁斯·韦恩思考了一阵被公认为世界上最可爱温驯的雪橇犬萨摩耶，没有对温伦斯充满偏见、任何一个爱护动物的组织都会惊异愤怒的话语发表任何意见。

“它对你极其热情。”男人的声音淡淡的，一副还不信温伦斯话的样子。

温伦斯明白，绝对要展露出一名“主人”合格的占有欲或统治心理，才能征服不安的布鲁斯。

“我不建议你继续说下去，布鲁斯。”

音调寡淡。

青年抬眼，绿眸中飘浮着不置可否的冷漠，白皙的脸颊上却还带着刚刚留下的红润。

他首先握住布鲁斯的手，一副平等的姿态，却在下一秒仿佛明白了什么，转而擒住布鲁斯的肩膀，大拇指微微扼住脖颈。

布鲁斯喉结滚动，他感到喉头微痒。

咳意。

或者是致命处被扼住的危机感。

但布鲁斯却并不在意，因为青年虚浮无力的手臂，以及他宣称后自己也观察确定，体质为三（古怪的定义，成年人的亚健康状态）。

喉结上的温热拇指，令蝙蝠侠感受到一种安全界限内的兴奋。

他听到温伦斯轻声道：

“乖。”

…………

——“先生们，到达了。”

走下出租车的布鲁斯看了看四周，路灯影影绰绰，街道荒凉，目测是东城第六街区，灰褐色的墙面上有着黑夜中也愈发显眼的裂缝，涂料斑驳，岁月侵蚀。

玛丽旅馆。

积压的尘垢在招牌上堆积，看不真切，铁门虚虚地掩着。

只有暗影中刺目的视线从角落中、四面八方中射来，观察着这两个人。

——这不是个初来乍到的人能找到的旅馆。

蝙蝠侠知道这是哪，但布鲁斯·韦恩不应该知道，同时，他也确定温伦斯不应该知道——温伦斯只是今天才到哥谭而已。

布鲁斯听到身后的青年对司机低语：“库伦……我不希望听到风言风语。”

——司机是你的人？

布鲁斯讶异地回头，却看到了司机同样惊恐的视线。

司机飞快地瞅了一下韦恩先生，布鲁斯还没看到他眼中的任何情绪，司机又迅速移开，敬畏地凝视面前的青年，像是站在他面前的温伦斯极其恐怖一样，可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外貌优异的清瘦青年。

“我、我明白！”

司机短促地抽了一句，然后迅速低下头。

布鲁斯看到了司机身体在微微颤抖。

背对他的青年笑了一声，低语：“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

然后温伦斯转身，轻快地拉起布鲁斯的手，神态无忧无虑，像是根本没把刚刚做的事放在心上。

“我们进去吧，布鲁斯。”

【绝密情报】

【出租车司机心想：遇见哥谭王子了，库伦啊库伦，你可赚大发了，还看到他和一个年轻男人举止亲密，卖给小报能赚多少钱！久违的——】

后面的情报听不太清，大概也是一些牟利的内心独白。

温伦斯知道，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