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理子的耳侧,轻声道:“最近听说山里有吃人的恶鬼出没,姐姐千万不要跟我们走散了哦,更不要一个人晚上跑出去。”
“为什么不大声说?”
也学着无一郎的样子,椿理子侧头,微弓着手掌轻掩自己的嘴巴。
“因为哥哥不信神佛,最讨厌听到别人谈论鬼神啦。”
无一郎更小声地回。
就在这时,铿锵的敲击声打断窃窃私语,两双筷子拍在矮桌上面。
盖着熏肉的糙米饭和酱汁萝卜一并端了上来。
“快吃。”有一郎大大咧咧地把米饭塞给自家弟弟。
少了一个人的份。
椿理子愣在原地。
虽说自家家规森严,祖母也一直将她视为链接其他华族的工具,但也是从小娇宠长大的。
还未向这般,遇到连饭都吃不了的情况。
对此,罪魁祸首不以为意地端起饭碗,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来的晚,没有你的饭,忍一下咯。”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一道温和诚恳的声音却打破沉默:“是我到来太过唐突了,叨扰二位了。”
有一郎皱眉,抬眼望向坐在对面的椿理子。
没有意想之中的怒容,对面的女孩面容依旧温和恬淡,眼中却带上些许的低落。
有一郎握住筷子的手在空中一滞。
这个剧本不对啊?按照话本子里说的,被这么一激怒,这虚与委蛇的女人早就暴露了原形啊!
紧接着,椿理子一敛神情,正色道:“起初来这里时我还有所担心,但二位兄友弟恭,还肯收留我这孤家寡人,能碰到良善之人,实属幸运。”
语毕,椿理子便到角落处跪坐,面向窗外,不再对着矮桌。
即便这里没有教习管家,没有佣人时时刻刻向祖母通风报信,但她身形依旧挺直,宛若静坐苦行的禅修。
甚至比以往还要端正。
无一郎面上染上慌色,左看看自家哥哥,右看看已经开始闭眼静坐的椿理子。
“我早上吃得很饱,现在不太想吃午饭,姐姐你来吧?”无一郎主动让出自己的那份饭。
身形未动,椿理子淡声婉拒:“无需因为我而委屈自己,还请二位万事以自己为先。”
从昨晚被祖母罚跪到现在,她确实是滴水未进。
肚子确实很饿,胃部也感觉隐隐绞痛。
但还不至于到向别人伏低做小的地步。
“这……”无一郎一下被现在尴尬的情况难倒在原地。
“你。”有一郎突然开口喊她。
“为什么会无家可归?为什么会来这里?”
从一开始,有一郎就未曾过问她是从哪来,又要去哪,就像看一个孤魂野鬼,只担心她会不会玷污自家的门楣。
“遭遇不测,只剩我孤身一人。”
回答完这句话,椿理子依旧没有睁眼,室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旋即,耳侧响起人走动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锅灶重启的声音。
椿理子睁眼,见到有一郎又站在了灶台前,开始生火煮饭。
“看我干什么?”有一郎背后像是长了只眼睛,语气依旧很不客气,“还不赶紧过去吃饭。”
见着椿理子没动,他又补了一句:“想饿死就出去,你别饿死在我家,我还要刨坑埋你。”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不去就是无礼。
椿理子愣愣的,确定有一郎没有在为难她后,才移到矮桌前坐下。
“你叫什么?”有一郎又问。
从见面开始,他都是一脸警惕和敌意,没想过问她名字的。
应该说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认识她这个人。
“琉桓椿理子。”
之后,小屋内又陷入无言的沉默。
短暂的午休过后,兄弟两个人又背上伐木工具去林子中砍柴。
原本父母留下的钱就不够,他们两个小孩又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加之现在正因富商渐渐打破士族门阀的界限,山下地界正值鱼龙混杂的时期,他们讨生活越发困难。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好……拼尽全力挣一挣是能凑出过冬的钱的。
但是现在……
有一郎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屋。
他也是特地支开那个女人,打算好好地跟自己弟弟谈一谈,然后再把她送走。
可看着眼前,比往日都要兴奋、面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的弟弟后,想说的话一直塞在咽喉中。
这孩子在父母去世后,就没有再这么笑过了。
所以,这股气一直憋到砍完柴回家,都没有说出来。
也就在这时,无一郎的声音将他从混沌意识中抽回现实:“哥哥,晚上我们在屋子中间架一个帘子吧!”
“为什么?”有一郎下意识的问。
无一郎煞有其事地说:“那个姐姐是女孩子啊,肯定要支个帘子跟我们分开睡呀。”
“你还真想把她留下来啊?”
“哥哥不是答应了吗?”
眼睛微微睁大,无一郎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哥哥。
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有一郎语气不耐:“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