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开皇二年,突厥向隋宣战。四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先后攻下天水、延安等城池,一时间引发长安震动。
当这个消息传到突厥时,一直守在营帐中的宇文箐像是终于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一双眼眸中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来报的侍卫,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兴奋:“他们……真的打到延安了?就快要胜利了?”
“不错,可汗的军队已经深入延安,逼近长安了,这是关键时期,待十万大军攻入长安,杨坚的政权就会被颠覆。”
“好……”宇文箐如释重负地跌靠在背椅上,面如死灰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她露出了半年来第一丝笑容,看向站在一旁听到消息却十分担忧的陶栀,“阿栀,我就要为阿父他们报仇雪恨了……阿栀,你怎么看起来并不高兴?”
陶栀愣了愣回过神,努力扬起一抹笑容:“高兴,只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
她知道之后的历史,摄图他们必然会败,而杨坚的大隋也会延续下去。
也不知霍去病如今怎样了……
半年未见,度日如年。这半年里她一直听着突厥军队传来的胜报,其中常常赞扬一名中原男子披荆斩棘,带领大军攻下众多城池,甚至当地人都对他闻风丧胆,不少人说颇有霍去病当年的风采。
每当陶栀听到这样的言论,她的内心总是忍不住泛上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对霍去病的担心,顾虑,思念冲破了她的头脑,明明只是半年未见,却好像是分隔十年之久,那份迫不及待又焦急的心情难以描述。
长这么大,陶栀第一次对一个异性产生这样的想法与情感,她有些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仿佛对霍去病的担忧就是与生俱来的,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注定就对他沦陷。
“阿栀?你还好吗?”
陶栀回过神来,重新看向宇文箐,微笑道:“无事,可敦吃饭吧。”
宇文箐淡淡扬了扬嘴角,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细嚼慢咽地吃起来。陶栀站在一旁,盯着她的吃相不由自主地愣了神。
从前他们相识之时,宇文箐的吃相是不符合一个大家闺秀的,吃糖葫芦时将糖渍粘在衣袖上,吃什么都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吃完后将碗筷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然后冲在场的众人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站起就跑。
与如今相比,她变了太多。
“阿栀,我说过,只要无人之时,你便可以唤我阿箐。”宇文箐冷不丁开口道,“面对我,你无需恭恭敬敬,当做朋友便好。”
陶栀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
人总会成长,这或许是她成长之路上难以逃脱的坎坷。
“阿箐,你对摄图的爱,究竟有几分呢?”
宇文箐夹菜的手一顿,筷子上的菜瞬间掉入盘中。片刻过后,宇文箐才缓缓收回筷子,放到盘子上。
“爱几分……哈哈哈……”
宇文箐笑起来,笑容中满是隐忍与不甘,还带着痛苦:“我也只剩他了。”
其他人呢?早已都化成一缕灰烬,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陶栀沉默片刻,没再说话。
“你也一起来吃吧,凉了便变味了。”宇文箐抬抬眼眸,像是平复了心情道。
陶栀冲着宇文箐抱歉地笑了笑,拉开凳子,正要坐下,忽然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跑进营帐,吓了二人一跳。
他神情慌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道:“可汗回来了!突厥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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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箐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道声音在空旷的营帐中回声荡荡,宇文箐愣怔片刻,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人,厉声吼道:“怎么可能?!”
侍卫连连磕头,慌乱无比:“属下句句属实,可汗的军队已经停靠在部落前了,他浑身是血,已有巫医前去了!还有那个中原将军!遍体鳞伤,看得人触目惊心!”
坐在饭桌前的陶栀身躯一僵,闻言瞬间鼻头一酸,瞪大眼睛看向侍卫,站起身走到宇文箐身边,只觉得一时间头晕眼花。
宇文箐手急眼快扶住了她,陶栀缓缓神,二话没说就向城门边拼命跑去。
她跑得很快,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近乎不敢停下来。
心脏跳得很快,陶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远远望到乌泱泱的人马,马背上驮着受伤的战士们,各个满身鲜血,伤口遍布全身,面色土灰。
她冲进马队中慌乱地寻找霍去病的身影,大声用中原语言呼喊着他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有回应。
陶栀的眼泪夺眶而出,焦急的情绪席卷她的大脑,她手脚颤抖,缓缓走向队伍的末端。
她很害怕,害怕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害怕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再死一次。
“霍——去——病——”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周围的人都死气沉沉,虚弱地趴在马背上,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只有萧瑟的风声与其他人绝望的哭声。
陶栀踉踉跄跄地来到了队伍的末端,只见一匹伤痕累累的战马上,驮着一个铠甲上全是血的男子。
男子几乎奄奄一息,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