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卿看着沈行的脸色,心里有点委屈。
虽然按照剧本来说沈行确实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怒,抓着他的手腕威胁他,但那都是在自己扮演的假少爷要去泼沈司宸甜汤的前提下。
做想要伤害别人未遂的坏人,被凶被厌恶都是很正常的,他也做好了这个准备。
可现在他明明离沈司宸还要那么远,只是因为太烫不小心把甜汤弄撒了,沈行竟然就这样凶他。
明明在一个小时前,沈行哥哥还给他带了好吃的草莓小蛋糕和奶茶,在不到一天前,他还送了自己盆栽和一张香香的小卡片,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因为一碗甜汤和他翻脸呢?
他昨天可是那么过分地拉了小兔子的尾巴,自己都很快原谅他了……不过可能沈行哥哥很喜欢甜汤和这个漂亮的碗,就像如果有人把橘子盆栽打碎了,自己心里也会很生气、很不开心的。
雪卿抬起另一只手,抹了把欲落不落的泪珠,短短一分钟就说服了自己,耷拉着耳朵道歉:“对不起哥哥,我不该打碎你的碗,我可以先把它拼回去,然后找新的回来。”
他又转过头,对旁边有些慌乱的阿姨道歉:“对不起阿姨,我浪费了你辛苦煮的甜汤,我一会儿重新煮一份吧,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煮,但我学东西很快的。”
阿姨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没关系的小少爷,这个本来就是大少爷嘱咐我为您煮的,汤锅里还有,我先给您拿冰块敷一下吧。”
“辛苦了,张婶,给你添麻烦了。”沈行对阿姨微微颔首,雪卿偷偷抬起眼瞧沈行,然而不知为何,沈行听了他的道歉,面对他时脸色反而更难看了,握住他手腕的手也愈加用力。
“哥哥。”雪卿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说,“有点痛。”
“疼就对了。”沈行冷哼一声,接过包着冰块的布轻压在他手指上,“知道烫还去端,省省吧,沈家再回来十个少爷也轮不到你端茶倒水。”
雪卿把头垂得低低的,看着自己穿着的新拖鞋,上面两个圆溜溜的卡通大眼睛也在看着他。
“沈北,拿一下烫伤膏。”沈行黑沉着脸,手上力道松了些。
“烫了一下而已,大男人没这么娇气吧。”沈北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抱怨着。
雪卿收回手,吹去手指上沾着的水珠,递给沈行看:“哥哥,只是有点红了,没有受伤。”
确实没有烫出水泡,只是指腹比其他地方要红一些,沈行看着小兔子白皙手腕上浮现的红痕,心虚地轻咳了声。,
“快拿去涂吧,小少爷,抓紧时间啊,涂晚了可就愈合了。”沈北递过一管还没开封的烫伤膏,语气满是嘲讽,在沈行没看到的地方,还突出信子对雪卿做了个鬼脸。
比蛇信滑过脖子的触感更先回忆起的是蟒蛇被打成蝴蝶结挂在路灯上吐信子的样子,雪卿抿住唇,还是没压制住嘴角的笑意。
沈北没想到这小兔子非但没害怕,竟然还嘲笑他,他瞪大眼睛,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气咻咻地重重坐回椅子上。
“别搞那些没用的了,坐下吃饭。”沈行打开药膏,还是在雪卿手指上薄薄涂了一层,他警告地看了小兔子一眼,见雪卿乖巧点头,这才放心回到餐桌前。
果然好手段,凭借一幅弱小美丽的皮囊、恰到好处的泪水和无足轻重的意外就将家里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沈家出来的人,最傻白甜的恐怕就是那条蟒蛇了吧。
沈司宸心底暗笑,等沈家两兄弟都坐回座位,他才迈步走去准备微笑着关心两句,如大哥所愿营造出兄友弟恭的场面。
可他刚接近雪卿,就见雪卿脚底一滑,像是被他推倒似的,无比自然地摔了下去……
如果不是朝前摔的话,这应该是一场很完美的陷害。
沈司宸故作慌乱地朝前走了两步,把一片碎瓷片向前踢了一下,在雪卿漂亮的脸蛋即将与地面上还未打扫的碎瓷片亲密接触的前一秒,他伸出手,揽住了雪卿的肩膀。
其实他完全可以在小兔子倒下的第一时间就接住他的,可被这只小兔子拙劣地算计,沈司宸也想幼稚地小小报复一下。
雪卿在沈司宸走过来时,才想起来996交给他的剧本,虽然此时手里已经没有甜汤了,但死马当作活马医,他还是按照剧情要求,向前摔了下去。
当然,原本剧情中完整的碗此时已经变成了锋利的碎瓷片,他瞄准了半天,才选择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可雪卿万万没想到,走过来的沈司宸竟然不小心将崩出去的一块碎瓷片又踢了回来。
果然做坏兔子的话,运气都会变差,雪卿紧紧闭着眼想。
他并不是一只能忍痛的小兔子,光是被针扎就让他觉得很痛很痛了,要是被那么锋利的碎瓷片划到,一定会流血吧。
会像他之前被大黑狗当作猎物兴奋扑咬时牙齿贯穿皮肉一样痛吧。
雪卿想着想着,刚刚忍住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下,滴到地面上,发出很小很小的“啪哒”声。
可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雪卿小心翼翼睁开眼,发现自己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块碎瓷片已经被远远踢开了。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