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来电,阮梨接起。
“阮女士您好,这里是?ternité鲜花店,有一束您的鲜花,需要现在为您送上来吗?”
都不用猜,阮梨就知道是霍砚舟的手笔,她请配送员将鲜花放在大堂,由管家代为送上来。
不多时,又一通陌生电话打进来,说一位姓霍的先生给她订了蛋糕。
阮梨失笑,给霍砚舟发消息:【你不要太离谱,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一个蛋糕】
霍砚舟几乎秒回:【没关系】
彼时阮梨尚不知道这个“没关系”是什么意思,直到她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又多了四个未接来电。
【你又给我送了什么?】
霍砚舟:【已经送到门口了,自己去看】
自己看就自己看,左不过就是烛光晚
餐包包衣服。
酒店的隔音非常好,以至于阮梨打开房门看到“已经送到门口的东西”时,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许是太久没有人来认领,小草莓干脆坐在了地上,好奇地捏着裙子上毛绒的小球球,口中还念念有词:“dededede,球球。”
小野好奇地凑过来,不苟言笑,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观察着。
小野比小草莓惊觉许多,先注意到了身后立着的人影,他转过头,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阮梨,亮澄澄的眼中满是讶异。旋即倒腾着两条小短腿,直直朝阮梨扑过去,“妈妈——”
小草莓讶异转头,也不玩球球了,她走得没有哥哥快,直接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妈、妈!”
阮梨又惊讶又感动,将糯米团子一样的两小只圈在身边,“你们怎么在这里?爸爸呢?”
她知道霍砚舟也一定来了。可两个小家伙终于见到了妈妈,还哪里管爸爸在哪,黏在阮梨身上不肯下来,还是汤管家和霍淼淼及时出现,才将两小只抱开。
霍淼淼冲阮梨眨眨眼,“某人哦,千里把自己也打包送过来了。”
说着,霍淼淼偷偷递给阮梨一张房卡,“今晚两小只交给我和汤姨,你不许回来了哦。”
阮梨:“。”
房间在顶楼,阮梨捏着房卡一路找过去。
房门解锁,轻轻推开,昏暗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软黄的台灯。
鼻息间漾着清淡花香,是风铃草的香气。
阮梨走上前,看到了放在书桌上的一本四方册子,橙黄的硬壳封面置在柔软的光晕里。
封面上书着四个英文字母:Noonebutyou
无人及你——是她当初送给霍砚舟的那张卡片拓印上去的。
这本册子里会有什么呢?阮梨指尖触上,有点不敢打开,她恍惚觉得自己将会走进一个梦幻秘境。
封壳缓缓被翻开,入眼是流畅的线条和晕染柔和的色彩。
那是二十年前的京北西郊,绿树成荫下,穿着白色的小裙子扎着羊角角的小姑娘正坐在花坛边掉眼泪。
翻过一页,画纸上多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白T恤牛仔裤,指间捏着一个魔方。
这是一本画册,从她和霍砚舟初遇的那一年开始,仿佛一道时光轴。
阮梨成为一个局外人,像是在看一个漫长的故事,看故事里的主人公一点点长大,他们重逢、他们结婚、他们彼此试探又彼此靠近,一帧帧一幕幕,故事从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画册的最后一页是今天。
执笔人像是已经猜到了这个场景,眉眼温婉的女人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册子,她和画册一起陷在柔软的光晕里,桌角上有一处新鲜的风铃草。
画纸的右下角落着两行小字:
在一起的第四年
我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这是霍砚舟在他们结婚的第四年送给阮梨的纪念日
礼物,一本他亲手画的画册。
阮梨不清楚霍砚舟画这些用去了多长时间,她吸吸鼻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继而落进一片熟悉的气息里。
“你好烦人……我连晚饭都没吃,你就骗我掉眼泪。”阮梨舍不得放下手里的画册,靠在霍砚舟身前,将人半圈着。
霍砚舟轻揉着她的发顶,“不是一直羡慕霍淼淼的那本画册,现在你不用羡慕了,你也有,比她的那本还厚。”
阮梨破涕为笑,又有些羞赧,“我才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不肯承认。
但又的的确确曾那样羡慕霍淼淼。
不过嘴硬罢了。
这是她收到过的最珍贵的礼物,价值连城,千金不换。
阮梨仰起头,乌润的眼底还盛着水色,“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的?”
“你给我打那个电话,问我关于那只小猫咪后续的时候。”
“你……”阮梨咬唇,那个时候霍砚舟还在电话里和她打趣,问她是不是吃醋了。
“笙笙。”霍砚舟俯身吻她的发顶。
如果当初他没有失约该多好,那这本画册的故事就会有许多不同,有更多可以记忆的美好。
阮梨像是读懂了霍砚舟的心思,“如果当初你没失约,那这个画册我可能要等到结婚十四年的时候才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