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佩托斯带着奴隶们用木棍和绳索抗来石材,往壕沟里填。并用水拌石灰和沙子作为粘合剂,黏合石头间的空隙。
第七天的时候,地基才被填了不足五分之一。
塞雷布斯算这速度,觉得实在有点慢,正考虑着要不要再回雅典租赁几个奴隶,一个奴隶又在抗石头时砸伤了脚。这没什么好说的了,塞雷布斯让一个奴隶赶着牛车,载着自己和受伤的奴隶回了雅典。
将那奴隶直接送到医药之神神庙,塞雷布斯回了家。一进家门,梅加娜看见他就冲了过来,有点激动地问:“塞雷布斯,你回来有人看到吗?”
塞雷布斯有点莫名其妙,说:“当然。”大白天的城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又不可能隐形。更别提他还去了一趟医药之神神庙。
梅加娜嘴唇掀动了好几下,憋出来一句:“你在弦琴学校那个同学,和他妈妈一起来过咱们家找你治伤的那个叫哈律斯的男孩,他死了。他妈妈一直在找你。”
塞雷布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失声道:“什么!?”
梅加娜担心地看着他,小声说:“他被不知道什么人打死了。他妈妈说是另一个来过咱们家的小孩,达奈斯。她说那个小孩以前就打过哈律斯好多次,你见过,要你帮她作证。”
塞雷布斯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梅加娜说:“前天。”
哈律斯的妈妈来他们家找过塞雷布斯好几次,甚至抱着哈律斯的尸体来过一次。偏偏塞雷布斯不在家,知道那块荒地在哪里的几个男奴也被他带走了。梅加娜和贡吉拉实在不知道塞雷布斯在哪里,但哈律斯的妈妈好像认为他是故意避而不见,找了几次没找到人后,把儿子的尸体抱到他们家门口痛哭哀求,招来了许多人围观。把他们家附近的路口都挤的水泄不通。
梅加娜真是又生气又可怜她。
梅加娜又说:“哈律斯的妈妈好像快疯了,抱着他的尸体不肯下葬。在市政广场上的集市里哭了两天了,非要那个叫达奈斯的小孩给她儿子偿命,现在还在那里。”
塞雷布斯站了一会儿,转身要出门。梅加娜惊慌地跟在他身后问:“塞雷布斯,你要去哪儿?”看他跨出门,走的是向市政广场去的方向,急忙大叫,“贡吉拉!贡吉拉!”
贡吉拉闻声从屋内出来,赶上塞雷布斯,什么也没说,默默跟在他身后。
市政广场的集市原本应当是一座城市平时里最热闹的地方,可是在今天气氛却十分诡异。做生意的小商贩不敢高声叫卖,买东西的人不敢肆意走动。集市中央的空地上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坐在地上哼着首不知名的歌曲,曲调轻快甜美,比最动人的诗琴和双笛还要好听,但又有点说不出的诡异。她旁边有一些人在伤心地哭泣。
这块地方平时总是人群熙熙攘攘,非常拥挤的,此时却除了他们之外空无一人。
集市上维持秩序的警吏们在不远处无奈地看着他们。
塞雷布斯脚步顿了顿,慢慢走过去,站在她跟前,叫道:“亚莉克希亚夫人。”
亚莉克希亚似乎没有听到,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有人在叫自己,唱着慢慢抬起头来。
她好像忽然苍老了二十岁,头发蓬乱,面容脏污,两只呆滞的眼睛中布满红血丝,几乎有些狰狞,与上次见面时那个温柔美丽的妇人判若两人。
她怀中那个小小的孩童脸上被擦的干干净净的,眼睛紧闭着,头发上却凝结着血污。
塞雷布斯眼前不由浮现出这张脸上次见面时对他绽出的那个灿烂又惊喜地笑容,和那句小声的:“塞雷布斯,你真好,以前都没有人愿意跟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