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溪跳的太果断。
加上刚刚因为魔气逸散的原因,蔺修远带着一干人后退了许多,等他们冲到崖前的时候,祁溪已经完全被魔气掩盖,只余一点衣角,翻飞中血迹氤氲。
“师妹……”
“师姐……”
“……”
惊叫声接连响起,却再得不到一点回应。
蔺修远拦下想要跟着跳下去的萧朝,神情怔忪,站在崖边定定不动。
祁溪从堕魔崖跳下去几乎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他没有想到她居然宁肯跳下去也不愿道歉,蔺修远转头看向悠悠转醒的卢幼菱。
一切真的如同他以为的那样吗?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祁溪只是小姑娘的胡闹和嫉妒心作祟。她自幼听话懂事,又非常独立,所以这些年来,蔺修远对她总有几分怒其不争,一直是批评为主。
原来祁溪这个亲眼看着长大的徒弟对他们竟然没有一丝留恋,甚至……可以说恨他们。
有弟子细看之下发现,这个一向面不改色的剑尊,此时持着剑的手居然有些颤抖。
许久才有人发出细碎的声响。
蔺修远回头看向萧朝:“你带其他人回去。”然后又对身侧的昝和风道:“你随我下去……找人。”
“是。”昝和风应道。
萧朝垂眸,刚刚被师父拦下,他还一直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手指在地上抠出了血迹,却浑然不觉。
他能理解师父的用意,他的半魔之体其他人不清楚,唯有祁溪和师父知道,若是被魔气侵蚀,极有可能再控制不住,在乾明剑宗这样一个正道门派暴露魔躯,毫无疑问是在找死。
但他久久未动,即使是在幼年在魔界被凌虐,在人界被追杀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身份。
直到身后的卢幼菱扶他起来:“小师兄,是不是因为我,师姐才会……”
萧朝蓦地回头,眼尾发红,眼神空荡荡的,似乎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
卢幼菱被他的眼神一惊,垂下头,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慌乱,片刻后又泪盈盈抬头看向萧朝,却听他到道:“师妹,我记得你有一件从以前秘境中得来的法宝,可以用来趋避魔气……”
卢幼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他紧紧攥住,不自觉脸色一白:“可是我放在房中……并未带出来。”
萧朝愣了一下,喃喃自语:“来不及了……她受伤那么重……”
卢幼菱咬唇,看向自己依然被捏着的手臂,似乎是痛极却又不敢说。
周围几个和卢幼菱交好的弟子大着胆子:“萧师兄,卢师妹刚受了重伤,你捏疼她了。”
有人小声嘀咕:“祁溪师姐跳崖也是她自己想不开,何必怪……”
话说到一半,在萧朝近乎可怕的眼神下消声,不敢再多言。
卢幼菱缩在袖中的手指捏紧储物袋,垂头神情晦暗,片刻后才仰头道:“萧师兄只是太担心师姐了……都是我不好……”
*
祁溪跳崖跳得很专心,上面那些人是什么反应,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得先保命。
她还尚未筑基,不能御剑飞行,因此只能尽力稳住身形,借着偶尔突出来的石头和枯枝减缓下降速度。
但这样也导致她的腰背部、手臂甚至肋骨,都被撞伤,再加上蔺修远先前的威压,身体状况实在是糟糕。
极致的疼痛之后是麻木,祁溪只是不自觉大口喘息,呼吸中都是浓厚的血腥味,尽管如此,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她艰难地从储物袋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装备,给自己用上。
还好此前就经过演练,动作还算娴熟,这是一个类似于防毒面具的东西,起到阻挡吸入魔气的作用。
高阶修士的身体能够作为储存灵气的容器,在魔气中还可以支撑一会儿,但祁溪不在此列,再加上今日堕魔崖的魔气格外猛烈,她已经感觉到意识不太清晰了。
希望可以撑到崖底黑市的人接应她,就是不知道她比原定计划跳得早了那么一会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祁溪怀疑地想着,黑市的人有职业素养吧?
最起码应当知道这种和甲方接洽的工作不能踩点,哪怕是提前五分钟到呢?
*
黑市的人确实有职业素养。
他们甚至在一刻钟之前就到了,但到的早没用,他们很快又被踹出来了。
不仅如此,他们被踹飞的时候吓到了堕魔崖里面的魔物,还一个没握紧,把甲方给的法器给弄丢了,飞了老远,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是一个珠子,叫破云珠,可以带他们从堕魔崖结界的边缘地带开一个洞出去。
虽然老板和甲方说有进出堕魔崖的秘法,但对方保险起见,还是给了他们这么一个东西。
说好的就算是一头猪,他们轮流背着,也一定能把她带出去,可谁成想,猪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己就被踹了。
同样带着防魔面具的人看向自己落地点离自己不远的同伴:“老大……我们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吗?”
老大痛苦摇头。
听说甲方猪实力低微,估计掉下来就摔成肉泥了,死得透透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