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的贴合,抓挠心扉。
温水入杯的声音响起,殊丽抓紧将碗里的饭菜吃个精光,随后拿起杯,仰头饮尽,“多谢郎君。”
陈述白没理,慢条斯理地用完膳,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褶皱,“跟我出去转转。”
大半夜的,殊丽可不想跟一个定了情的男子并肩漫步,“郎君还是先告知小女子事情的经过吧。”
“我想散步。”
说着,陈述白拿起大氅披在身上,率先迈开步子。
十九岁的年轻郎君,挺拔如松,在月光下徘徊着,看起来,是在等她。
殊丽捏起指尖走了出去。
夜幕泼墨,星稀黯淡,唯有天际一轮明月皎洁如练。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小楼外的篱笆墙内,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殊丽一直踩在他的影子上。
蓦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殊丽也跟着停下,以为他要解释今日之事,却不想,他转过身后,解开大氅,双臂一扬,为她披在肩上。
“我不冷。”
殊丽想要拒绝,可带着男子体温的大氅已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不容她拒绝。
陈述白挟着她,为她系好带子,慢慢讲述起今日发生的事。
听后,殊丽鼻尖一酸,有些恼意。
辛辛苦苦侍奉了八年的舅舅、舅母,为了点小利将她出卖,还使了那么肮脏的手段。
可气至极!
然而,还有一事,她不是很理解,“可庞六郎进来时,郎君怎会在我屋里?”
陈述白低眸凝她,如实道:“前不久,我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为了验证梦境,潜入了你的屋里。”
“......登、登徒子,我与你的梦境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
殊丽恼羞成怒,杏眼似燃起一小簇火焰,眉尖也跟着拧紧。
“你收了宋府小姐的信物,怎好夜探我的房间?”
宋府小姐?信物?陈述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荷包,明白过来她在暗示什么,“我跟宋府小姐买来的。”
这便是他为何执意付银子的缘由。
殊丽一愣,“女子样式的荷包,郎君怎好佩戴?”
陈述白解下荷包,在她眼前晃了晃,月白的缎面,蓝绿的绣线,绣的是荷塘月色,哪里只能女子佩戴了?分明是她没话找话埋汰人。
“你自己绣的,还犯糊涂?”
殊丽被噎,无法辩驳,“那郎君为何要买下我绣的荷包?”
“在我梦中的人,是你。”他忽然附身过去,直视她的眼睛,讲述出了羞人的梦境。
不知为何,晦涩的梦境本不该告知于人,却被他讲述的极为清楚,一个字也没有隐瞒。
冥冥之中,似有种意识在告诫她,不可隐瞒这女子任何事。
可为何要如此直白?明明是一场梦境,甚是羞耻,大可以不讲出来惹人笑话的。
陈述白不知自己在她面前怎会这般坦诚,但心里并无负担,反倒欣赏起她的反应。
没有一惊一乍,看起来很淡定,却能让人瞧出,是在刻意维持,想必此刻心跳如鼓。
哪有人将羞耻的梦境讲出来的?殊丽感觉脸臊得慌,不断往后退步,直到后腰被一只大手撑住。
见她要躲,又踩到了大氅的边沿,恐会摔跤,陈述白下意识扶了她一把。
就是这么一下,让他见识了美人纤腰的柔韧。
殊丽泛起激灵,一双小手用力抵在他胸口。
没与男子有过肢体接触,殊丽觉得自己快要被煮熟,身上出了一层细汗。
为了不被误解,陈述白解释道:“我是想扶你。”
殊丽犟道:“不用你。”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陈述白垂手,向后退了一大步,与她拉开距离,用目光询问她是否舒坦了。
没了那股子压迫感,殊丽好受一些,也有了底气,至少不再局促,“我想离开这里。”
“你能去哪儿?”
是啊,出了那档子事,元府是回不去了,身无分文的她,还能去哪儿?
一时犯难,她忍着酸涩垂下头,肩膀也跟着耷拉下来,颓然又苦恼。
见状,陈述白没有挖苦和嘲笑,反倒心口异样,“你可以留在这里。”
殊丽立即回绝:“不用。”
即便落魄,她也不能无缘无故接受陌生人的恩情,因为偿还不起。
知道女儿家脸薄,又不想麻烦人,陈述白放软语气,打着商量,“我做东家,你做租客总行了吧。”
殊丽抬起眼,眼眶红红的,“我没银子。”
“你可以做绣活,充当租金。”再次拿起那个荷包,他走近她,扯出一抹不自在的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拒人千里,“我很喜欢。”
而这句“喜欢”,不知说的是荷包,还是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