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句“不许出声,放下帘子”,庞六郎颤巍巍转过头,看向床尾走出来的身影。
他是......
有漆黑夜色遮掩,庞六郎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但刀架在脖子上,容不得他发怒。
“兄台是?”毕竟是将军府的嫡子,即便心跳如鼓,也不想损了自身的颜面, “有话好好说,要财要色,小弟都不会与你争夺。”
察觉对方没有动作,庞六郎抬起手指轻轻抵在刀刃上,试着向外推去,“小弟是被元利康所邀,才会夜探佳人,没想过打扰兄台的好事,小弟这便离去。”
对方还是没有接话,庞六郎笃定自己判断准了对方的目的,笑着继续推开刀刃,“搅扰他人良宵,的确不厚道,这里有五十两银票,望兄台笑纳。”
说着,从衣襟里摸出一张银票,折好后平放在了刀刃上,慢慢向后退开步子,远离了匕首。
确认自己脱离掌控后,庞六郎反复纠结着要不要插手此事,殊丽是他看上的,心痒至极,可在判断不准对方的身份前,又不想冒冒失失,万一得罪了哪位大权贵,吃不了兜着走啊。
“小弟告辞,告辞。”
权衡利弊后,庞六郎不想为了一株娇花放弃一片花海,拱了拱手,沉着脸向门口退去。
然而,还未碰到门扉,床尾那侧的人开了腔,情绪不辨,“庞家六郎,真叫本王瞠目结舌。”
这道声音......本王......
庞六郎猛地转身,见对方吹燃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烛台。
透过微弱烛火,他堪堪辨认出对方的容貌,登时头皮发麻,跪在地上。
“参见、参见辰王殿下!”
再大的权贵,都不会有辰王让他惊愕。
手握七十万雄兵,盘踞一方的辰王,久不回皇城,怎会出现在殊丽的房里?难不成,与自己一样,在街上偶然见了一眼就上心了?
陈述白吹灭火折子,迈开步子慢慢走到庞六郎面前,居高临下俾睨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何出现在殊丽的房中,也根本无需跟他解释,只抬起右脚,踩在他的左肩上,语气平平,“庞大将军有子如此,实在悲哀。”
哪里敢招惹这个修罗,庞六郎额头抵地,颤着双肩,“小人该死,这便回府面壁思过,三个月不出。”
陈述白淡笑,腿上的肌肉突然紧绷,用力蹬在庞六郎的肩头,“伤筋动骨,三个月也够了。”
话音刚落,屋内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正在把门的元利康听见动静,赶忙推开门,见到微弱的光线中,庞六郎捂着肩膀在地上打滚,哀哀戚戚地嘀咕着什么。
元利康吓得哆嗦,扑在地上去检查他的伤势,才发现他额头全是汗,左肩骨碎了......
“殊、殊丽干的?”
深觉不可能,待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一人时,惊恐地转过脸,视线顺着那人的衣裾向上,与那人幽深的凤眸相碰,满脸横肉直搐。
“辰......啊!!!”
那个趴在屋顶掀开瓦片的侍卫瞧见自家殿下的粗鲁行为后,龇了龇牙,感觉自己的胳膊肘也疼起来了,自家殿下还真是爱卸别人的肘关节。
接连的惨叫声惊动四邻,等人们跑到元府探查情况时,殊丽已被陈述白裹在被子里抱走了。
田氏抱着满口吐血的元利康,哭喊着求助四邻去请郎中。
大将军府的人赶过来时,本想质问元家夫妇是怎么回事,却在打听完事情经过,以及见到一枚悬挂在廊檐的腰牌时,选择了默默将人抬走。
元利康在疼晕之际,还紧紧抓着妻子的手,告诫她不准将事情闹大。
通往郊外一座楼阁的小路上,马车留下长长的车辙,陈述白单手撑在小几上假寐,身旁宽敞的矮塌,被裹着被子的女子占据。
女子睡得不踏实,脸蛋酡粉,忽然发出嘤/咛声,几近醒来。
听见动静,陈述白掀开薄薄的眼皮,转瞳瞧去,发现她在撕扯自己的衣裙,还将身上的被子踢开了。
不知她怎地忽然不老实起来,陈述白起身走过去,附身瞧着塌上来回翻滚的人儿,“醒了?”
殊丽感觉浑身很热,热到想要撕毁一切赚取一点点清凉。
不知是被什么所操控,皮肤像被炙烤的蛋清,恨不得破壳而出。
“难受......”
嗫嚅一声,她睁开杏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倒着的人脸。
吓了一跳,她翻滚一圈退离开,红着脸爬起来,身上的衣裙歪斜敞开,露出大片香肌。
没有珠翠罗绮点缀,单薄的布料将她衬得更为柔媚。
绡幕藤席,美人半垂衣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陈述白感觉有股燥火乱窜,直逼小腹,他暗骂一声,捉住殊丽的脚踝,将人扯向自己,不算温柔地替她拢好衣襟,刚要解释自己为何将她带离了元府,殊丽忽然哽咽一声,仰头盯着他的脸,剪眸含春,“难受......”
仔细瞧着,才会发现,这女子根本没有清醒,杏眼迷离,气息灼烫,雪白的脖颈透着淡淡的粉,很是漂亮。
怎会忽然失控?
陈述白狐疑之际,殊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