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朝会,陈述白早早回去宫中,临走前还询问殊丽是否想要参加,被殊丽拒绝了。
初一晌午吃素食,晚娘准备了什锦素菜罗汉斋、金橘橄榄元宝茶,可殊丽食食欲不好,吃了一点儿就让木桃端了下去。
收拾碗筷时,木桃问道:“姑姑,陛下傍晚还过来吗?”
一旁的晚娘笑道:“大初一的,大小筵席数不胜数,陛下应该不会过来了,不过啊,要是有心,怎么也得过来点个卯。”
殊丽坐在窗前不紧不慢缝着奶娃娃的饭兜兜,没有接话,她倒希望陈述白不过来,但几乎没什么可能。
**
福寿宫内,雪鬓霜鬟的太皇太后坐在塌上,与最近频来请安的太后闲聊着。
看着太皇太后形容枯槁的状态,曾经以为不可能一笔勾销的仇怨烟消云散,太后感叹道:“母后老了,哀家也老了。”
自大病一场,太皇太后反应有些迟缓,“老了.......是老了。”
“那您还关心陛下的婚事吗?”
如今镇国公之女就在京城,随时可以与皇家结亲,强强联合,不正是太皇太后所盼望的。
太皇太后捏捏发酸的肩胛,摆了摆手,“不中用了,管不了小辈的事。你也想开些,咱们啊,在陛下那儿没多少分量,就别折腾了。”
行将就木的人,真的能不再纠结过往吗?太后不知道,但看太皇太后的状态,不像是口是心非。
**
陈述白来到早点铺时,给众人分发了红包,到了木桃这儿,他递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木桃手捧碗状,接了钱袋,连连说了好几句恭维的话,唯独没说祝天子和姑姑百年好合。
陈述白不是个计较的人,可还是不甘心,挑眉道:“还会哪些词儿?你姑姑就交了你这些?”
木桃赶紧搜寻着吉祥话,最后说了句:“祝陛下遇良人,执手偕老。”
陈述白勉强满意,示意她退下,之后来到殊丽面前,看着她红润的脸,闻声道:“气色好了不少。”
殊丽指了指肚子,“托他的福。”
陈述白忽然期待起与殊丽肚子里的小家伙见面了,“今日天儿好,可要去一趟望月楼?”
怕被再次拒绝,他拿起裘衣披在殊丽肩上,紧拥着她走出店铺,“就去一小会儿。”
殊丽默叹,也是种默许。
地上雪滑,陈述白看她走得吃力,来到她面前蹲下,“上来。”
怎敢劳堂堂天子鞍前马后,殊丽退一步,“我自己走。”
“地上滑,别磕碰到孩子,我背你。”
一提孩子,殊丽转了转心思,也该让孩子享受一次被生父独宠的滋味。
这么想着,她倾身趴在了他背上。
温软的触感袭来,陈述白心口被点点填满,勾起她的腿弯稳稳站起身,漫步在冬阳中。
望月楼坐落在城西,是才子佳人登高望远的去处,每日只招待一拨客人,平日里很难预订到,更别说年节了。
“当心楼梯。”登上高楼时,陈述白伸手,用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带着她拾级而上,始终没有松开她。
顶楼未关窗,风很大,殊丽拢好衣衫,走到外廊向远处眺望,景色确实极好。
陈述白担心她受凉,将窗子一扇扇关上,拿过毛毯裹住她,为她搓揉手臂,“冷不冷?”
殊丽冻得鼻尖有点泛红,没再逞强,应了一声,“进屋吧。”
陈述白带她坐在桌前,吩咐小二上菜。
没一会儿,丰富的菜肴被端上桌,全是殊丽爱吃的。
“大过年的,陛下没点几样自己喜欢的菜?”
陈述白为她倒了杯温水,“你喜欢的,我应该都会喜欢,爱屋及乌。”
殊丽默然,实在受不了他时刻的讨好。
用膳后,陈述白拿出一个小木匣,里面装着一个红绸包裹的东西,是他为她准备的惊喜,不过,也很可能是惊吓。
皇后的凤印。
空旷安静的顶楼,除了寒风声,还有男子剧烈的心跳声。
他单膝跪下,捧起凤印,忐忑而坚定地问她可否接受。
殊丽愣了好一会儿,拽了拽他,示意他起来,可他岿然不动。
“我不要,你喜欢跪着就跪着吧,我要走了。”
见她真的推门欲走,陈述白赶忙揣好凤印,起身追了过去,拉住她的手,“是我急切了,抱歉。”
殊丽僵着脸,看他没落的样子,忽然于心不忍,但也没出言安慰他。
陈述白舔下干涩的唇,淡笑道:“总有一日,你会接受的,咱们不急。”
寒风凛冽,他却想用热忱为她驱赶严寒,驱赶她的不安……
深夜,陈述白回到宫中时,接收到一则密函,很快,包括内阁、六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千营在内的重臣全都被召入宫,秘密商议起要事。
大过年的,怎么忽然忙碌起来了?
没几日,殊丽听到一则消息,镇国公突然病倒,部下将领趁机拉帮结派,导致那一带民不聊生。
以陈述白锱铢必较的性子,必然会还击。
果不其然,大年初六的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