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的闹剧散了,很快就会疏通开车辆,殊丽很担心自己的处境,一来怕天子发现她偷偷“外出”,二来怕圣驾不等她,她无法自己回宫。
心口气得几近抽搐,却要竭力让自己冷静,心里抱着侥幸,那会儿她能猜出天子带着侍卫离开的缘由,无外乎是想亲眼瞧瞧巡抚营的办事能力,既如此,说不定天子就在教坊之中,若她能跑出去,制造些混乱,必然能引得天子的注意,如此一来,她还能咬定是元佑将她掳来此处,到时候,元佑会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她需稳住元佑,趁他不备赶快离开。
古筝对面,元佑随意拨弄着琴弦,可即便是随意,琴音依然动听。他紧紧锁着殊丽,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猜到了什么,雪染银红的蜀锦衣袖向上抬起,薄唇微掀,“想取悦表哥,那过来喝酒吧。”
没想到对方是只千年狐狸,殊丽闭闭眼,放弃了稳住他的想法,难怪元家兄弟能得圣宠,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过于高超。
而她低头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换了件宝蓝色衣袍,再抬头去望琴几旁的铜镜,全然是少年郎的打扮。
“你卑鄙!”
这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讲出来的。
看女子水眸泛红,怒火中烧,元佑知道她误会了,也懒得解释,不过在触及她越发赤红的眼睛时,心口猛地一跳,也跟着难受起来。
放下酒壶,他认真回道:“是布庄绣女换的,怎么,来逛教坊,还要女儿身打扮?”
教坊?!
“谁要逛教坊?”殊丽爬起来欲跑,双膝却像灌了铅,噗通倒回地上。意识到自己中了迷香,她攥紧地上的猩红地毯,讽刺地觑了对面男子一眼,“元大人好手段,看来平日里没少花天酒地。”
“这种时候激怒我,可不是明智之举。”元佑倚在琴边,不紧不慢地弹奏起曲子,视线没落在她身上。
见她红了眼,他心口就会不舒服,索性不去瞧。
殊丽再次爬起来,再次跌倒,可心中对他的厌恶太甚,以致哪怕磨破膝盖,也要爬向门口。
目窕心与是甜,强取豪夺是毒,她弄不懂元佑对她的心思,但八成跟“欲”有关。委身于他,还不如去撞城墙。
门口卷着一道疏帘,当她的手快要碰到门板时,竹编的疏帘突然落下,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紧接着,上方一暗,元佑堵住了她的去路。
阴影笼罩而来,殊丽仰坐起来,一点点向后退去,“你别过来。”
刚巧这时,教坊的打手送来饭菜,从门缝中窥见了这样一幕。
宝蓝衣衫的俊俏小郎君,被高大的男人逼到地上,连连后退,声音发颤,怎么瞧都像个俏丽的小娘子,别说里面的恩客,就是他都酥了身子。
教坊混扎,多数寻乐之人都好这一口,让猎物黔驴技穷,再吃拆入腹。
只是,当他泛起荡笑时,房门砰地一声从里面关紧,差点夹到他的鼻子。
打手面部狰狞一下,赶忙拍门道:“客官,饭菜好了。”
房门被打开,元佑挡在门缝前接过托盘,按教坊的规矩,是该给打赏的,哪知元佑非但没有给银子,还抬起长腿蹬了对方一脚,直接将人蹬倒在地。
狭长的凤眸泛着冷森,威严的令鼠辈生畏。
“滚。”
单单一个字,没有情绪,却短促有力。
看他衣着绮粲,郎艳独绝,打手没敢计较,怕他是哪家府上的嫡子。
合上门,元佑将托盘放在圆桌上,想扶起殊丽先用膳,却被狠狠推开。
面对虎豹豺狼,殊丽一刻也放松不了警惕,奈何力气在抽离,意识也开始混沌。
处在浓香中,元佑也有些恍惚,但在做皇子时,为了不被冷刀子所伤,接受过不少类似的训练,包括对迷香、药酒的抵抗。
他掐灭线香,又推开窗子透风,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
可殊丽中招太深,难受的发出了嘤/咛。
那声音跟委屈的小猫似的,惹人生怜。
元佑是恼她不听话,敢违抗他的指令出来乱跑,可在看见她蔫蔫巴巴又哆哆嗦嗦时,心里再次生出不忍,喟了一声,伸手将人抱起,放在了美人塌上。
殊丽平躺在上面,面色酡红,艳美欲滴,不可方物,是元佑领略过的最极致的风景。
他抬手抚上闭眼的小姑娘,先是掐了掐她滚烫的脸,随后附身盯着她看不出毛孔的皮肤,稍微用力拍了一下,“姜以渔。”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唤她,无论是作为二表哥还是天子。
可殊丽已经没了清醒的意识,唯剩嘤嘤鼻音,难受地拽扯衣襟。
那壶药酒还未下肚,人就变成这样,足见教坊的酒和香有多离谱。
元佑磨磨牙,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根本不是在惩罚她,而是惩罚自己,就她现在的样子,完全激得出他最原始的占有欲。
起身取来铜盆,将锦帕浸入其中,他极不温柔地为她擦了把脸,又拍了两下,“姜以渔。”
殊丽烦躁地抬手去挡他手里的帕子,翻身面朝外嘟囔一句:“杀千刀的。”
元佑气笑了,扔掉帕子,刚要用水掸她,忽然听见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