湢浴水汽弥漫,平添暗昧,殊丽咬着下唇向前倾身,脸颊浮现两抹粉晕,细笋般的指尖微微打颤,小心翼翼替天子按揉,极力掌控着手劲儿。
那指尖冰冰凉凉,覆在心口甚是舒服,陈述白闭目调息,心律渐渐平缓。
这丫头果然大有用处。
睁开冷寂的眼,瞥了一眼水光湙湙的浴汤,他喑哑道:“用些力。”
殊丽跪在池边,绷紧背脊,重心倾向他左侧肩头,又恰到好处地不触碰他的身体。
半绾的长发滑落,倾斜至身前,一下下拂过男人的肩胛,有几缕更是服帖地粘在男人的皮肤上。
听见指令,她用力揉了揉他的心口,感觉整条手臂快要抽筋了。
“可以了。”
正当她要调整跪姿时,男人开了口,算是放过了她。
殊丽松口气,在收回手时,立马退到门口,安分守己的叫人挑不出理。
“奴婢唤大总管进来。”
等了半晌,见天子没有反对,吐出一口浊气,快步走了出去,“大总管进去吧。”
冯连宽眼睛一亮,忙不失迭地走了进去。
等内寝只剩下殊丽一人,她走到窗前吹风,试图散去体内的余温,可指尖残留的紧实触感,如蔓藤一样盘绕而上,勒住她的脖子,叫她喘不匀气。
须臾,天子身着月白中衣走出来,坐在床边,等着殊丽来绞干墨发。
这活儿本是冯连宽的,不知怎地就落在了殊丽头上。
拿过一方蚕丝脸帕,殊丽毕恭毕敬地走到龙床前,隔着帕子抚上男人的墨发,轻轻抓揉,她心跳如鼓,却竭力维持淡然,不想在御前露怯失仪。
衣前的裙带因着动作微微晃动,映入男人的眼眸。
陈述白顺着那条玫色裙带向上看,就瞧见起伏之上的一颗黑痣,小小一颗,半藏在领口。
若这衣装是对襟领子,就能很好地遮挡住,偏偏宫人的春衣为袒领,很容易让媚光半露。
殊丽低眸时,刚好瞧见天子在往她身上瞧,却不知在瞧什么。殊丽觉得天子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之前在湢浴中都能不动如山,定然不是在琢磨风月事,既不是风月事,就没必要纠结。
为天子绞干头发,她轻声提醒道:“时候不早了,请陛下安寝。”
陈述白收回视线,躺进锦被,合上了眼帘。
不同于普通的木板床,这张龙床是由十名能工巧匠呕心打造而成,以暖玉为床板,能汲取人的体温,有助入眠。
陈述白舒展眉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雅香,是殊丽身上的特殊香气。
随着香气侵鼻,身心随之舒缓。
“庞诺儿,庞诺儿。”
倏然,一道欠欠儿的声音传入耳畔。
是雪颈巴哥发出的。
陈述白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冯连宽呆愣了下,看了眼扑腾翅膀的巴哥,“老奴也不知啊......”
难道是太后想让自己的侄女在御前多些存在感,命人偷偷教给巴哥的?
走到鸟架前,他试图掐住巴哥的嘴,反被巴哥啄了一下。
“庞诺儿,庞诺儿。”
巴哥叫得欢快,扬起了鸟喙。
一旁的殊丽眨了眨眼,越过冯连宽一把抓住巴哥,又抱起桌子上的黄袄御猫,福福身子,“扰了陛下清净,奴婢这就带它们出去。”
说罢,走到白毯边缘,穿上绣鞋,脚步生风地离开内寝。
陈述白撩开帷幔一角,看向冯连宽,“后宫不留外女,去一趟慈宁宫,让母后送庞家小姐出宫,若母后不同意,就说是朕的意思。”
他厌烦的连表妹都懒得叫。
冯连宽是人精,自然能察觉天子对庞诺儿的不喜,心道太后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处心积虑弄这些勾当,只会事与愿违。
寝殿外的西府海棠下,殊丽目送冯连宽离开,抓了抓猫头,她这也算剑走偏锋,行了一步险棋。天子驱赶庞诺儿出宫,自然不会提起巴哥学舌的事,太后那边就不会知道事情的起因,自然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至于庞诺儿,以娇纵闻名,时常欺负宫人,算不得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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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刚过,天未曈曚,外寝响起铜铃声,殊丽隔着珠帘“嗯”了一声,打开角几上的折枝莲花纽青瓷炉,点燃一支黄熟沉香。
等殿内燃起袅袅白烟,殊丽跪在垂着帷幔的龙床前,软糯地唤了一声:“陛下,该起身了。”
帐内没有应声。
殊丽摸不清帝王的脾气,更为小心地唤了一声:“奴婢服侍陛下梳洗更衣。”
帐内仍然没有应答。
叫天子起身早朝是件很困难的事,不比其他励精图治的臣子,天子多少有些起床气。
可漏刻滴答滴答计量着时辰,若是因她耽误了早朝,岂不是要招来杀身之祸。
想及此,殊丽磨磨牙,小心翼翼撩开帷幔一角,大着胆子窥向里面的男子。
男子面朝外侧卧,骨相和皮相皆为出众,平日那双敛着寒霜的眸子轻阖,让他看上去有种邻家郎君的亲和感。
不怪天子不愿晨起,他御极百日,却处理了先帝遗留半年有余的要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