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将鹦鹉送回了励正殿, 太子也不再来纠缠,只时不时通过景姝送些吃食和逗趣的玩意儿来, 温亭晚也不戳破与阻拦,好歹算是过了一阵安生日子。
大雪过后,外头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纸片般的雪花簌簌地往面上身上扑,一个小太监打着纸伞艰难地走在宫道上, 白茫茫中蓝色的一点也逐渐被覆盖了去。
他在鸾和宫门口停了下来,托守门的宫人进去通报,少顷被唤进殿去。
殿中燃着金丝炭,温亭晚膝上盖着雪白的貂皮绒毯, 正捧着册书看。
“参见太子妃娘娘。”
“何事?”温亭晚懒懒道。
“回太子妃娘娘,三日后是六公主两岁的生辰,太后娘娘亲自主持宴会,淑妃娘娘请您当日前去赴宴。”
六公主的生辰宴?
温亭晚狐疑地凝眉, 静默半晌才道:“本宫知道了。”
那小太监退下去后,习语也奇怪道:“主子,您与淑妃娘娘并无交集,她为何要请您前去赴宴。”
不仅如此, 淑妃还特意搬出太后来,使她不得推脱。
对于淑妃此人,温亭晚不甚了解,只知她是潜邸时的旧人,圣眷平平,但很早便有了七皇子,封妃后又生下了十皇子, 没想到年近四十,再次有孕,诞下了六公主。
淑妃是皇帝后宫中诞下孩子最多的妃嫔,也因着如此,刺了皇后的眼,皇后没少给淑妃下绊子。但淑妃是忠烈之后,祖父父亲战功赫赫,并不惧皇后,两人只表面平和,私下里可谓争锋相对,皇后与淑妃娘娘不和,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
淑妃邀请她前去,又是何用意?
温亭晚垂眸,长睫颤了颤,叹息道:“淑妃娘娘既特意差人来请,不好推拒,且去了再说吧。”
当日,温亭晚还未出门,淑妃就提前差了宫人备好轿辇来迎她。温亭晚已有近四个月的身孕,小腹微微凸起,但因着天寒穿着臃肿,还裹着大氅,倒也不太看得出来。
雪昨夜便停了,然外头仍是天寒地冻,泼水凝结,虽有宫人提前除过冰扫过雪,但习语和另一位小宫女还是将温亭晚搀得牢牢的,唯恐她摔了去。
习语小心翼翼将她扶上了轿,又再三叮嘱抬轿的宫人务必小心谨慎着些。
还未到地方,便见淑妃裹着裘衣在殿门口候着她,还亲自将她扶了下来。对淑妃突如其来的殷勤,温亭晚颇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她与淑妃实在不相熟。
正殿内,景姝与三公主、四公主及几位小皇子均已到场,还有些妃嫔与命妇。景姝一见她,旋即笑着缠上来。温亭晚命习语奉上备好的贺礼,淑妃喜笑颜开,赞不绝口。
“旁人送来的金玉器物虽说是好,但不及太子妃这花梨木的七巧图来得用心,妍儿正是爱玩的当头,这七巧图不但可以排闷还可启智,实在是妙。”
不过一副七巧图罢了。
温亭晚听着这番夸张的赞许,尴尬地笑了笑。
不多时,太后也由孙嬷嬷扶着进殿来,六公主恰好喂完奶,由乳娘抱出来同众人玩。
两岁的孩子已是十分有趣顽皮了,在太后怀中呆了一会儿,便不安分地要下地,被几位皇姐皇兄拿着吃食逗得咯咯咯直笑,嘴上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蓦地她又将视线定在了温亭晚身上,迈着小腿哒哒哒地冲过去。
淑妃面色一变,忙快走几步将六公主给拉住,旋即扯开嘴角指着温亭晚道:“妍儿,这是你五皇嫂,是你太子哥哥的正妃。”
六公主咿呀咿呀应了两声,淑妃继续道:“可不能冲撞了你皇嫂,你皇嫂腹中怀的孩子可是我们大骁将来的贵人。”
淑妃的声音不高,只周围几人可闻,温亭晚笑意却僵了僵,看向淑妃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六公主不怕生,似是很喜欢温亭晚,伸出两条胖乎乎的手臂作势要温亭晚抱,淑妃却拦着不许。
“过来,妍儿。”温亭晚将六公主抱坐在腿上,从桌上捏了块糕点给她吃,感慨道,“真是可爱,淑妃娘娘不知道,我最是喜欢女孩儿了,倒还盼着腹中这个是个姑娘呢。”
淑妃怔了一下,强笑着附和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挺好的。”
坐在上首的太后,远远看见这一幕,心满意足道:“太子妃在淑妃这儿多沾些福气,日后多替哀家添几个皇孙。”
话音刚落,只听外边宫人的通传声,众人转头便见,皇后穿着雍容,徐徐进殿来。
“臣妾来迟了。”
皇后笑着在太后面前幽幽施礼后,在殿中环视了一圈,继而将目光定在抱着六公主的温亭晚身上,向这厢走来。
温亭晚忍不住背后一凛,下意识抬手去护小腹。
若说这宫中最容不下她的,便是皇后,可打从她怀孕的消息传出来,皇后那厢除了送来些名贵的补品外,安静地有些异常,甚至于后来都免了她的请安。许久未见皇后,乍一见到她,温亭晚不免生出几分警惕,毕竟以皇后和淑妃的关系,就算今日不来,也无人会觉得奇怪。
皇后走到跟前时,温亭晚放下六公主,已恭敬地站了起来,皇后倒是没同她说话,转而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