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晚不是个拖拖沓沓,任这般误会肆意蔓延之人。翌日午间她便带着缝制好的香囊去了景姝的寝宫,还没见着景姝,倒是郦嫔先出门相迎。
郦嫔眉眼与景姝有七分像,面容温润清雅,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她命宫人奉上殿中最好的茶,与温亭晚相对而坐。
“近些日子,姝儿常与我提及太子妃,还说在太后娘娘的家宴上,太子妃帮了她,作为姝儿的母亲,我还不曾同太子妃道过谢。”
“郦嫔娘娘客气了,姝儿既是太子殿下的五皇妹,我自然也将她当亲妹妹看。”温亭晚顿了顿,直截了当道,“只是这几日,姝儿也不知怎了,刻意避着不见我,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
郦嫔双眸飘忽了一下,朝温亭晚笑了笑:“太子妃多想了,姝儿的确是身子不适,想是前阵子起夜受了凉,这两日头疼脑热,难受得紧,实在起不了身。”
“是嘛......”
温亭晚装作低头饮茶的模样,余光却瞥见内殿的珠帘无风而晃。她心下了然了几分,坐直了身儿,双目直视着郦嫔:“娘娘,想必外头关于我和姝儿的传闻您定也听到了,莫非你也觉得我与姝儿交好,不过是在利用她?”
温亭晚的声音分明不大,可字字落在郦嫔耳中却掷地有声,许是温亭晚的这份泰然坦荡,让郦嫔怔忪了一瞬,继而露出赧然的笑。
“在太子妃未来之前,我的确是心存怀疑,可当您说出这番话后,我便一点疑虑也没有了。”郦嫔垂眸,神色怅惘,“太子妃见谅,我虽是姝儿的母亲,可终究无能,护不了她许多,可到底还是不希望她为人利用,故对太子妃存着几分防备。”
郦嫔说的都是真心话,温亭晚自然明白。后宫险恶,身处这座囚笼之人并非个个希望荣达富贵,但求明哲保身,安稳度日。
“娘娘放心,我与姝儿相处,只因真心喜欢她,无关利不利用,我做不出如此下作的事。娘娘也知我在东宫的处境,我既将姝儿视作妹妹,也将她视为好友,正是因为有她在,才得以排遣我一人在这宫中的孤寂。”
今日之前,郦嫔并不熟悉这位不受宠的太子妃,只偶尔听见有关温亭晚的传闻。可今日一见,郦嫔才发现温亭晚和传闻中截然不同,她并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反而坦荡大度,温柔良善。
她的姝儿,真的交对了人!
郦嫔起身,欲向温亭晚施礼,却被温亭晚拦了下来。
“姝儿上头虽有不少姊妹,可太子妃也知道,宫中亲情淡薄,她并未受过什么温暖,也从来活得小心谨慎。不过幸好,如今有了太子妃,姝儿便拜托您多照应了。”
温亭晚看到眸中蓄泪的郦嫔,知这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苦心,看到这般情景,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林氏,在她出嫁的前一夜哭得涕泗横流的模样,酸涩上涌,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只剩下一句“娘娘放心”。
郦嫔转头,偷偷拭去眼泪:“姝儿的药大概快煎好了,我且去看看,太子妃便在这儿小坐一会儿,吃些点心。”
说罢,她将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内殿,似笑非笑地走了。
郦嫔刚踏出殿门,内殿的珠帘又轻轻晃动起来,珠玉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温亭晚与习语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
“主子,这五公主卧病在床,您也见不着,真是可惜了这香囊,不能亲手交给五公主殿下。”习语清了清嗓子,提声道。
“是啊,甚是可惜。”温亭晚把玩着香囊,叹了口气,“既然不能亲手交给她,我便觉没意义了,先带回去吧,只不过等姝儿病好了,恐怕这香囊也没有香味了。”
温亭晚一脸惋惜,作势站起来要走。
“香......香囊可以先留下来......”
珠帘被猛地一掀,景姝忙不迭走出来,见到温亭晚的一刻,蓦地止住步子,小脸涨得通红。
“舍得出来了?”温亭晚戏谑地看着她,复又坐了回去。
景姝搅着手指,不自在地慢慢踱过去,像做错事情一般拘谨地站在温亭晚面前,低低地唤了一声:“皇嫂......”
温亭晚示意她坐下,将两只香囊搁在她的眼前:“这只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