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露出怀念的笑,“奴婢记得从前在府中,夫人也有失眠之症,那时,您也如这般常给夫人做香囊呢。”
温亭晚闻言,神情倏地落寞下来,甫一失神,尖利的针头扎进指腹,痛得她“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入东宫后,虽对父母念得紧,但温亭晚觉得她枉为人女,实在没脸去见父母亲。
当初她一意孤行,想要嫁给太子,甚至不惜以师父尹一桐赠给她的《兰居图》与陛下做了交易。
宫中传来赐婚的圣旨时,温亭晚的母亲林氏几欲昏厥,父亲请出家法,高举了半晌,终究没忍心落下,只颤着手,呵斥她到祠堂罚跪。
这样天大的好事,若落在旁家,定是要欢天喜地告慰先祖。
可放在温家,无疑是天降噩耗。
温留长对待儿女,只希望他们此生平安喜乐,并不指望孩子们为他挣一份体面。
早在温亭晚及笄之前,温留长便为她做好了打算,待日后挑一位谦逊有礼,门户相当的世家子弟嫁了,万万没想去图那泼天的富贵与权势。
更何况在皇宫这么一个波云诡谲,尔虞我诈的地方,一旦踏进去,无论生死,都是一辈子。
为了阻止温亭晚进东宫,温家不惜冒着欺君之罪,意图使温亭晚装作病入膏肓,逼着陛下不得不收回成命,可温亭晚执拗,无论温家如何与她分析利弊,她都一门心思只想撞南墙。
甚至还言之凿凿地说她从未如此心悦过一人,即使那人是太子又如何,他既是太子,她便成为太子妃,纵然最后落得灰头土脸,满盘皆输,她也绝不会后悔。
可而今......
温亭晚咽下喉间涌上来的阵阵酸涩。
那些少女慕艾时的奋不顾身,而今再看,简直愚不可及。
可饶是她成了东宫的笑话,给温家丢了那么大的脸,父母兄长依旧对她念怀不已。
她嫁入东宫的第二个月,一向不受拘束,甚至说过将来要做一个富贵闲散人的兄长,骑上高头大马,毅然决定远赴边塞。
送兄长离开的那日,温亭晚哭得泣不成声,问他为何要去,边关凶险,刀剑无情,不知哪日便悄无声息没了性命。
兄长骑在马上摸了摸她的头,说的话她此生难忘。
他说,晚儿,若你嫁入寻常人家受了欺负,哥哥尚且能护你帮你,替你撑腰。可谁让你嫁入了天家,哥哥只能上战场努努力,挣几份军功回来,彼时封了将军,不仅光耀门楣,也再无人敢看不起我的小晚儿。
话毕,对她粲然一笑,马鞭一扬,消失在了渺渺尘埃里。
一去,便是一年。
这一年间,温亭晚只偶尔收到一些关于兄长零碎的消息,她并不指望他赢什么军功,只要人平安无事,便好。
瞧见温亭晚骤变的脸色,习语意识到自己触及了她的伤心事。
“主子,我......”
温亭晚无所谓地摇摇头:“无事,你去传膳吧。”
习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究不知该劝慰什么。
膳食上桌,温亭晚刚提了筷子,便听外头宫人的通报声,说太子殿下来了。
她微一拧眉,心想着莫不是又让她侍寝,忙作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起身相迎。
景詹一入殿,便见温亭晚神色恹恹,有气无力地冲他施礼,起身时还清咳了两下,一举一动都显露出疾病缠身,尚未好全。
和他白日里见着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截然不同。
景詹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眸色不自觉沉了沉。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温亭晚双手交叠放于身前,垂首一副恭顺的模样。
“孤已有好些时日不来太子妃处,想到今日太子妃解了禁足,许是不会赶孤了,孤便过来同太子妃一块儿用膳。”
景詹面色看似毫无波澜,说话时,却特意将“禁足”和“赶”字咬得极重。
温亭晚笑得勉强,强掩下心虚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妾哪敢赶殿下您呢,只是禁足一事,母后确实是一早吩咐下的,臣妾不敢不从。”
她当然不敢说,禁足一事是真,她拿禁足当借口也是真。
那日乍一听见太子午间要来用膳,她虚弱的躺在榻上,忆及昨夜太子强迫她侍寝的事,实在气恼,连太子的脸都不想见着,便直接让习语以禁足为由光明正大地搪塞了回去。
说罢,温亭晚又掩袖低低地咳了两声。
景詹微一抬眉:“太子妃身子还未好全?”
见他终于发问,温亭晚心下大喜,面上却还是一副身子不爽的模样。
“回殿下,太医说了,臣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