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下唇,踯躅不言,少顷,像是下定了赴死的决心一般看过去。
“臣妾身为太子妃,未做好榜样之责,整日痴缠于太子,才令张良媛学了去,惹太子不虞。此为一错。”
“再者,正是因为臣妾未曾教导过孙良娣和张良媛,同为东宫妃嫔,需和睦一心,尽心尽力侍奉好太子殿下,才使她们生出嫌隙,大打出手,此为二错。”
“其三,太子殿下久不宠幸东宫妃嫔,臣妾袖手旁观,不予谏言,至子嗣大业于不顾,罪上加罪。”
温亭晚的眼神真诚而恳切,句句铿锵有力,发自肺腑,一条条罪状说的是有理有据,字字砸在空旷的坤德殿中,似乎还有绕梁的回响。
不仅是皇后被说得哑口无言,底下听着的无一不瞠目结舌。
整个坤德殿静得落针可闻。
太子妃在皇后面前素来唯唯诺诺,何时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了。
皇后面色难看,在温亭晚自我谴责一番后,那些非难的话通通用不上了,朱唇掀了掀,竟什么也吐不出来。
温亭晚说得好像犯了滔天的罪过,且她说到了这份上,皇后显然已无可指摘。
“臣妾知母后不忍苛责臣妾。臣妾自请抄女则二十遍,禁足一月,闭门思过,望母后成全。”
说罢,温亭晚又是一拜。
皇后眉心一蹙。
万万没料到事情发展成了这样!怎么不仅顺顺当当认了罪,连罚都领了。
她原本备着刁难温亭晚的招数,居然一个都没使上。
到底是一宫之主,皇后虽稍稍乱了方寸,仍端淑地坐在上首,眼神示意庄姑姑将人扶起来。
“太子妃不必过于自责,今日之事,虽与你有些关系,却并非全是你的错。”皇后叹了口气,无奈道,“但本宫身为皇后,必须小惩大诫,以正宫规,太子妃既已自请领罚,便按你说的办吧。”
“谢母后。”
皇后面上平和,心里却不舒坦,她打量着温亭晚那张分明满是感激之色的面孔,带着几分往日的怯怯,似乎没什么不对。
按理说,温亭晚受了罚,她是该高兴的,可她始终觉得哪里别扭,平素磋磨温亭晚的快意一点也无。
就像胸口原本提着一口气,不仅没散去,还教人扰得在胸腔里乱窜,着实憋闷。
她顿时觉得没了趣味,寻了个由头抬手退了众人。
孙蓉和张慧玉还要纠缠,只见皇后冷冷投去一眼,吓得两人连忙噤声。
本还指望着她俩给太子妃添堵,不成想这两人蠢笨如猪,争不了宠不说,还整日给她找麻烦。
她懒得再搭理:“孙良娣和张良媛无视宫规,大打出手,不成体统,便与太子妃领同样的罚吧。”
行出坤德殿好远,温亭晚才褪了脸上的颓败自责之色,忍不住偷着笑起来。
习语不明所以,还在替她委屈:“主子,您说的那些哪里是你的错,您何必自己认了,还让皇后娘娘罚了您。”
温亭晚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傻丫头,自己想去。”
习语耷拉着脑袋琢磨半天,还是想不明白。
看在眼里的温亭晚笑而不语,也知道皇后何时才能回过味儿来,意识到自己被唬了。
在此期间,她可以名正言顺好好清静一个月了,不必管那劳什子的请安。
如是想着,她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临近鸾和殿,只见殿门外候着一位宫人,见她回来,小跑着扑跪在她面前。温亭晚觉得这人有些面熟,近了才认出是五公主景姝的侍女锦绣。
“太子妃娘娘,求你帮帮我们公主吧。”
见锦绣哭得涕泗横流,温亭晚敛眉问道:“五公主怎么了?”
西宫,慈宁殿。
太后娘娘望着底下坐着的皇子公主,慈爱的笑便没有停过,终究是上了年纪,对这种含饴弄孙、承欢膝下的事尤为渴慕。
当今陛下有六位公主,大公主和二公主皆已和亲远嫁,并不在场,六公主不满二岁,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由乳母领着在太后面前露了个脸,便回去了,其余三位公主年岁差得不大,便坐在一处。
三公主景婧和四公主景娆凑在一起耳语,时而轻笑,时而捧腹,和乐融融。
太后满意地看着这幅姐妹情深的场景,问道:“婧儿和娆儿何事聊得如此高兴?”
景婧举起手中的纸鸢,俏皮地冲太后挥了挥:“回皇祖母,我和四皇妹聊纸鸢呢。”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