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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秋阳能执掌慎刑司二十年不是没理由的。

他不但按照庄明心的要求将与汤大牛打架的太监唤了来,还叫人将刘奇使用的那辆独轮车给推了过来。

做事不可谓不周到。

因此案主审人是曹秋阳,所以她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并不行,还得让别个也知其所以然。

于是她走到独轮车跟前,指了指上头露出半截尖头的铁钉,又指了指刘奇手上的长条状伤痕,给曹秋阳解说了一番。

“刘奇只左手手腕处一条伤痕,此伤痕细长,创口不深,只表皮破损,结痂呈黄褐色,符合铁钉这等锐器损伤的征象。”

顿了顿,她斜了汤大牛的手腕一眼,淡淡道:“若是被垂死挣扎之人指甲划伤,伤口绝对不止一条,伤痕也不会如此轻。”

言下之意,此事与刘奇无关,他是无辜的。

刘奇嘴巴被塞着布斤,耳朵却没聋,闻言顿时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的给庄明心磕头。

她可受不了这个,忙挥挥手:“行了,带下去吧。”

曹秋阳没亲自杀过猪,但好歹是吃过猪肉的,庄明心一说他就明白了。

他抬了抬手,跟着他的人立时有两个上前拉起刘奇,将人带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庄明心走到那位与汤大牛打架的太监跟前。

那太监忙磕头行礼,弱弱道:“奴才叫李二。”

“名字不错,一听就是家中爹不疼娘不爱的老二。”她毒舌了一句,然后自个把自个给逗笑了。

强行打住笑意后,才坐回地平宝座上,问道:“说说吧,那日为何与汤大牛打架?老老实实交待,若敢隐瞒,仔细曹公公查不到真凶拿你顶罪。”

曹秋阳:“……”

当面扣黑锅这事儿,他还是平生头一回见着,算是瞧了西洋景了。

“奴才一定实话实说,绝不敢有一丝一毫隐瞒。”李二吓的浑身一抖,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交待了个干净。

“奴才跟汤大牛同/居一室两三年,素日虽不说亲如兄弟,但也相处融洽。

谁知那日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变着法儿的辱骂奴才。

奴才只当他输多了钱心里有气,不

欲跟他计较,可他竟变本加厉,连奴才父母都攀扯上。

奴才气不过,就跟他推搡起来。

左右房舍的人听到动静,赶来拉架,几人挤作一团,很是混乱了一会儿子。

等被拉开后,他叫嚷着奴才的指甲划伤了他。

奴才一瞧,见他腕子上好几道伤痕,有的只是划破皮,有的却血淋淋的……

奴才当时就起疑,只是互相推搡几下,奴才身上也不过是挨了几拳头,他怎地就伤的如此重?

只是奴才心虚,怕他告到邹公公那里,就赔了他二两银子,让他自个出宫买些药擦。

后头奴才听说了刘香儿的事儿,疑心更重,怕他干了天打雷劈的坏事儿却拿奴才当挡箭牌,忙托人告知了曹公公。

娘娘明见,此事真不关奴才的事儿。”

庄明心点了点头,又站了起来,走至他跟前,说道:“把你手指伸出来给本宫瞧瞧。”

李二闻言,忙将双手伸出。

庄明心盯着他的指甲,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片刻后,她问道:“那日之后,你可曾剪过指甲?”

“剪过,剪过,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娘娘。”李二连忙不迭的点头。

说道:“奴才在外膳房做事,为了剥皮去根便宜,平日指甲都剪的尖尖的,不想却将汤大牛给伤了,对不住他不说,还搭进去二两银子,奴才一气之下就把十个手指头给磨平了。”

“这就对的上了。”庄明心舒了口气。

刘香儿是尚衣局的绣女,平日里过手的都是娇贵无比的绫罗绸缎等料子,为免勾丝,指甲都修剪的圆润平滑。

这样的指甲划出的伤口,伤痕会较粗,长条形或者片状,起始端呈弧形或者半圆形,创口较深,尾端则较浅。

汤大牛手上手腕上的伤痕,正巧就是如此。

而李二先前的指甲尖细锐利,划出的伤口则会较细。

显然是对不上的。

再联想到汤大牛先前故意找茬挑起事端,且是个好赌的,而刘香儿的银子又不翼而飞……

多半跟他脱不开干系。

他倒是有些小聪明,怕查到自个头上,就设计了李二一把。

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庄明心叹了口气,对曹秋阳道:“把人带回去好好审一审吧。”

实找到嫌疑人后,慎刑司有的是手段能让人说实话。

曹秋阳偏要多此一举的将人送来钟粹宫,估计还是想卖她个好,替她扬名。

如此以后有甚难解的案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向她求助了。

扬名她不需要,不过好意她心领了。

*

简单用了个午膳,带上检验箱跟口罩,她在琼芳的陪同下前往皇宫最北边的神武门。

琼芳是外头来的,不比崔乔、李连鹰等宫人,要出去还得去张德妃那里求对牌,带她就省事多了。

到神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