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宣五十一年十一月二日,太子于东宫病逝,享年二十一岁。皇上痛失爱子罢朝三日,皇后悲伤过度,缠绵病榻。
同年十二月三日,德宣帝下旨,念皇后思子心切,慰其念儿之苦,特将七皇子元昶记在皇后名下,写入族谱,等同嫡子。
混乱繁忙了一月之后,朝堂内宫才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太子丧礼过后,气氛沉寂。
外出的二皇子早在半月前回到京城,就连一直养在外的五皇子也趁机回了宫中。
刘婕妤抱着据说多年未见的儿子在皇上面前痛哭流涕,于是顺理成章住进了空出来的皇子所。
皇后还在病中,没有心力理会,皇上又多去了刘婕妤那里几次,表面平静了多年的后宫风向开始转变。
元昶除了处理公事以外,绝大多数的心思都放在皇后身上,日日陪着用午膳,只忘皇后能早日走出伤痛。
皇后在元昶的陪伴下,也能多用两口饭,有人说话打岔,就能暂且忘了她的早逝的儿子。
“母后怎不多用些?可是不合胃口?”
“今日已经用了不少了,你别总顾念我,忘了自个儿的身体,瞧着瘦了不少。”
皇后盯着元昶看,越看越觉得像她的泽儿,当然,像的不是样貌,而是气质。
心肠也是极好的,她的泽儿看中的人怎么可能错的了?
前朝后宫多少人看着她的笑话,巴不得她一病不起跟着去了,好腾地方。
只有这孩子,忙前忙后,患难见真情,她是信的!
皇后仔细端详,元昶这孩子,五官长相随了宸妃,出挑异常。她的泽儿像极了皇上,五官普通。
当初宸妃初入宫,因容貌出色才华横溢,被各方势力打压,作为最该出手的皇后,她却十分怜惜对方,必要的时候还会出手相助一二。
较真起来,宸妃之死,不过是心病,皇上越宠,宸妃越伤......都是命!
只因宸妃心中挂念并非当今皇上,而是她的兄长。作为曾经亲眼见证两人鸿雁传书的见证人,她再清楚不过。
若不出意外,宸妃本该是她兄长的妻子,她的嫂子,偏命运作弄,皇上出了一趟宫,好巧不巧的惊鸿一瞥,就这么毁了两个人的一生。
若说后宫有哪个女人不希望皇上宠幸,不奢望后位的,那就只有宸妃了。
故她与宸妃关系不远不近,君子之交淡如水,泽儿与元昶亲近她也不干预。
后宫沉浮二十栽,到头来真正为皇儿伤情,为她身体感念的,竟只有这孩子一人。
元昶的气质也越来越像皇儿,温文尔雅,又不乏沉稳大气。外面蹦跶的那些,以为她的皇儿没了,也不知埋了多久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了。
哼,想如意?哪有那么简单?
最记泽儿恩情,最孺慕她的皇子里,只有七子最是得心,也只有七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母丧,无外戚,孤身一人,最好把握。
就算没有泽儿,皇位也落不到别人手里!
于是请了旨意,将元昶记在她名下,虽皇上犹豫,可夫妻几十载,皇上最受不得什么她最清楚,事情就这么办妥了。
元昶放下碗筷,看母后又是那样的眼神盯着他发呆,就知道肯定又想太子了。
“母后可是累了?”
“小七,你可吃好了?”
见对方点头,皇后起身往内室走,随即招手道,“你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室,皇后从妆奁底层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张布帛,递给元昶。
“你看看这个。”
元昶展开,短短几行字,却看得寒而不栗,“母后?”
“你父皇有什么都瞒着我,泽儿的事是国事,可于我这个母亲来说就是家事!”
皇后激动起来,站不稳,元昶赶紧扶着坐下,慢慢的给顺气,看对方悲恸的神情,旋即跪在皇后面前,
“您慢慢说,身体才好了些又急病了,儿子好不容易有了娘亲,您要有个什么,叫我往后如何活?”
皇后一时百感交集,到底痛哭出声,这也是唯一一次在有人的情况下失态。
母子两人抱头痛哭,宣泄了满腔悲愤凄凉后,才开始细细的聊起来。
“就算你父皇瞒着,我也要清楚泽儿到底是怎么出的事,一番探查,却也没有辜负了我的良苦用心。”
太子出事,于整个国家都是坏事,皇上忙着安抚前朝,又查不出中毒原因,就连是什么毒都未可知,只能暂且放下。
皇后却不会放过对方,掘地三尺势必要找出罪魁祸首。
皇后娘家是兵权在握的重臣大将军,一番查找,不放过蛛丝马迹,重刑之下总有点细枝末节的关联被抓到。
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最终查出了事情始末。
太子是在东宫用午膳时,中毒昏迷,当即封锁了东宫,一桌子菜还原样放着,太医怎么查也没发现有何不对。
查不出毒,就不能对症下药,短短的一个时辰,人就不行了。
之后十来天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为了稳定朝堂,放出外的消息是太子得了急症,不幸逝世。
东宫的下人却在某日深夜全从慎刑司运到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