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3)

贺成推开贺家的大门,大喇喇走了进去。

“春红回来了?”堂屋里包兰香问了一句,嘱咐道,“你二哥还没回来吧,别栓门啊,给他留个门。”

贺成没吱声,自顾自往西屋走,堂屋门吱呀一声打开,包兰香披着棉袄、伸头出来看见他,意外地责怪道:“大成?怎么是你,你说你这孩子,我问了半天你也不吭声,你从外边回来的?”

贺成脚步顿了顿,想说你刚才又不是问我,好吧维持人设,就继续保持沉默。

包兰香拉拢着棉袄从门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贺大成,问道:“你说你这孩子,问你话呢,就不能吭一声?”

“嗯。”

贺成吭了一声,推门进了西屋。

“你怎么跑出去了,你上哪儿去了?”包兰香跟到西屋门口,继续追问道,“你出去干什么去了?”

屋里漆黑一片,贺成毕竟新来乍到,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火柴,懒得跟包兰香要,索性决定不点灯了,反正也是睡觉,就凭感觉摸到靠北墙的床边,蹬掉鞋子随便往床上一躺。

包兰香半天没得到回应,叹了口气骂道:“整天跟个死种似的,喊也不说话,问也不说话,你就能愁死我。我上辈子这是做了什么孽。”

贺成没忍住,坐起来问道:“怎么,我晚上不许出去?”

他这么一开口,包兰香反倒惊着了,张张嘴说道:“不是……你,你不是晚上从来都不出去吗?”

这样啊,好吧,贺成便闭上嘴,重新躺了回去。

包兰香迟疑地在门口站了站,追问道:“你上哪儿去了?大成,你可别乱跑啊,就算出去也得跟我说一声,我这一晚上的,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跑出去了。你出去干什么去呢?”

“玩。”

“……去哪里玩了?”

“随便。”

包兰香又站了会儿,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她这会儿对这个反常的傻儿子有些发憷,有点懵,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又怕哪里刺激到他,最终叹着气走回堂屋去了。

贺成摸黑脱掉棉袄棉裤,里头便只剩下一件夏天的土布褂子和裤衩,钻进凉被窝里冷得一哆嗦,忍不住爆了一句草。

按照姜雅的说法,这年代农村人几乎都这么穿,这才勉强吃饱饭呢,哪有那些内衣、保暖衬衣什么的,秋衣秋裤那得讲究的城里人才买。

所以贺成临睡前又调整了一下近期小目标,除了吃肉,还要睡上热被窝。

要想睡上热被窝,还是得先把媳妇娶回家。然后趁着结婚娶媳妇,俩人一定要先买两件好穿的秋衣。

临睡着的时候贺成猛然想起来,忘洗脚了,让姜雅知道又得骂他。

然后他就迷迷瞪瞪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什么动静吵醒了。

贺成费劲地睁开眼,煤油灯火苗下,看清楚了噪音的来源,邵春来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这室友挺不讲究,弄得咣当咣当的,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说他不讲究他还挺讲究,弄个盆在那儿洗脸洗手,唏哩哗啦地洗,洗完了又抹嘎啦油,洗完脸,盆里续了点热水接着洗脚。

这厮心情似乎不太好,动作带着气,摔摔打打的。看来约会不太顺利呀。

贺成困得皱皱眉头,翻了个身说:“你小点儿动静。”

邵春来惊奇地停下动作,盯着贺成怀疑他说梦话,问道:“你说什么?”

“你吵死了。”贺成。

“跟我说话?”邵春来擦完脚用脚把盆往旁边推远一些,靸着鞋子走到贺成床边,伸头看了看,想起白天被他弄得难堪的事,来气。

“大哥啊,你还是当哑巴比较好,不会说话就少说。”

邵春来在贺成床边坐下,伸手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叹气道,“大哥啊,你说你,你白天干啥呢,说什么蠢话,那些人本来就喜欢欺负你,故意耍戏你,他们骂你傻子,你还去招惹他们,也就我护着你,我要不护着你,他们指不定怎么欺负你呢,知道不?”

“你说你,一出门就丢人现眼,娘都嫌你丢人,到处给家里丢人,你今天发的什么疯,犯的什么蠢啊你,长的高就了不起啊,长这么高蠢得要死,除了多穿二尺布,有个什么用啊……”

邵春来一边数落,一边手指戳贺成的脑门,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

贺成本来眼皮直往一块儿粘,困着呢,被他接二连三戳毛了,在他第三次戳来时抬手一挥,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烦了一句:“手拿开,别碰我。”

“嗬?”邵春来惊奇了一下,从贺成床上站起来,站在床边盯着他看。这傻子还学会反抗了?

贺成也不理他,翻个身便打算继续睡了。

可是这室友显然不想让他睡安生。

“你还敢动手,还想打我怎么地?”邵春来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用力倒也不重,训斥奚落性质的,口中数落道:“看我明天不告诉娘,你自己犯错,我说你几句怎么了,你还敢打我了?”

贺成一翻身坐了起来,冷冷盯着邵春来。你说他打人吧他也不真打,毛手毛脚,拍拍打打,一边嘴里还嘚啵嘚啵,跟特么招猫逗狗似的。

就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