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3)

么点了,她这一筷子下去,碟子里就只剩下几片葱花和两段红辣椒。

这下宋士侠的脸色是真变了,死丫头,这不明显跟她赌气吗。她脸色变了变,想发作却又找不到由头,只好使劲瞪了姜雅一眼。可姜雅低头吃饭呢,压根就没瞧见。

这时外头有人嚷嚷,宋士侠留神听了听,端着碗起身出去了。

“我喊喊大伙儿听听,我家的鸡今天撂蛋了,撂到你们谁家去了,捡到了你给我,左邻右舍都怪好的,谁也不能给我留下了。你要是给我留下了,可别怪我骂你,别怪我咒你一家老小不得安生。”

这叫“喊街”,这年代农村里寻常可见的一个惯例,家里丢了鸡鸭、丢了东西,就在村里吆喝吆喝,喊几回,大概相当于寻物启事,广而告之,如果再三喊街寻而未果,下一步大概就可以“骂街”了。

此刻,包兰香正站在自家门口,拿出喊街的架势,拖着腔调,有意无意地冲着隔壁院子亮开了嗓子。

她这么一喊,总是要惊动其他人的,很快就有人开门出来了。

“大成娘,鸡丢了呀?”

“不是,鸡撂蛋了。”

“我家没有,没看见。” 贺五奶大声表明。

包兰香说:“婶子您可别多心,我就喊两声找找,我们两家隔着巷子,我家的鸡一般不往你家去。”

“我家有狗,别家的鸡一般都不敢来。”贺五奶说,“鸡撂蛋可指不定撂到哪犄角旮旯,你再好好找找呗,大中午的,一个鸡蛋值当你喊街挨累。”

包兰香忙说:“哪是一个啊,我家三只鸡,我的鸡每天一个蛋,今天鸡窝里一个也没有,可真是招鬼了。”

贺五奶:“鸡撂蛋也不能三只鸡都撂蛋呀,你没问问家里人,别是谁帮你捡了忘了吧。”

“没别人捡啊,婶子你不知道,就这一家子,倒了油瓶也只有我扶,大成那孩子在家躺尸一上午了,连一口水都没烧,家里哪有别人管这些。”

包兰香压根也没往大儿子身上想,再说贺大成捡了又能放哪儿啊,堂屋锁着,厨房连个鸡蛋影子都没有。

“黄鼠狼偷了?”

“谁知道呀,也不像黄鼠狼偷了,鸡窝里连个蛋壳都没有。”包兰香说,“不是撂蛋还能招贼了?我家的鸡反正又走不远,我寻思赶紧找找。咱们左邻右舍都挺实在的,你说谁能这么缺德,贪我几个鸡蛋呀,吃到肚子里也不怕招病。”

说着话,包兰香眼角有意无意地就往隔壁姜家院子瞟了两眼。

村里谁不知道知道包兰香和宋士侠俩人不对付,贺五奶小声劝道:“大成妈,邻里邻居的,要不你就找姜芫她妈问一声,不就行了。”

“我跟她不搭腔。”包兰香也小声说,“婶子你还不知道呀,就她这人,仗着她姓姜的人多势众,如今又仗着大女儿出息了,她可没少讹人。”

院里的宋士侠一张脸早已经气的变了色,鼻子里出气。她瞅了一眼石台上晾着的三个鸡蛋壳,觉得包兰香刚才一定是趴墙头偷窥她家了。

宋士侠吱呀一声拉开门,手里还端着个饭碗,往门框上一靠,要笑不笑地向贺五奶招呼道:“婶子,吃了吗?来我家一起吃。”

“你都吃上了呀,手真快,我儿媳妇还在做呢。”贺五奶瞧了一下问,“做的什么饭?”

“二丫在家呢,我吃现成的。”宋士侠笑,示意了一下碗里,“小米汤,大馒头,炒的萝卜,还炒鸡蛋。”

炒鸡蛋啊……包兰香嘴角一瞥,给了贺五奶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贺五奶一把年纪,却也不会轻易接她这个眼神,啧了一声冲宋士侠笑道:“你家可真舍得,这小日子,赶上过去那地主老财了吧。”

“婶子你就笑话我吧,我呀反正有点不会过日子,家里个个都干活挣工分了,姜芫过年也往家里寄钱、寄东西。反正自家的鸡下蛋,我家四只鸡,下蛋够吃了。”

宋士侠说着语气一顿,问道,“婶子,我刚才好像听到谁家嚷嚷找鸡呢?丑话我可先说在前头,我家没看见,旁人家的鸡毛我都没看见。”

贺五奶道:“这不是正跟大成妈说呢,她家鸡撂蛋。”

“我家没有。”宋士侠翻了个白眼说,“我这人呀,不是我的东西,白给我都不稀罕。我可不是那样狗屁出息没有的人,我敢赌咒!”

宋士侠说着抬起拿筷子的手,“我要是昧了旁人的东西叫我烂肠子,可谁要有心诬赖我、成心想找事想骂人,就叫她自己烂肠子、烂肚子,烂她的舌头根儿!”

“哎,你这骂给谁听呢?”包兰香一听这话,毫不示弱地呛声道,“我又没说你,我说你了吗,我就喊一喊,你看把你急的,你急什么呀,我说是你了吗,提你名了吗?我家里东西丢了,我还不许找找了?你管得可真宽。”

“我骂你了吗,提你名了吗,你着什么急?”宋士侠反问三连,哼了一声道,“那你赶紧找。要说这鸡也奇了怪了,撂蛋还带合伙的,三只鸡一块撂蛋,谁知道真的假的,难不成你家的鸡都是野鸡,吃野食儿的,家里关不住就喜欢跑外头浪?弄得你这大中午爬墙上屋地找鸡,也不嫌累得慌。”

这话说的就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