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勉为其难地指指后臀的位置。
徐嬷嬷不解道:“老奴瞧着白白嫩嫩的,哪里红了?”
朝华惊讶地“啊?”一声,她耳边浮现时越的话:
是红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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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越在书房,心烦意乱,一夜未眠。
八方献计:“大人,属下斗胆,以为您上回安排的招儿可以提前用上。”
时越眼帘一抬,思忖半响,却还是摆手:“再过几日吧,免得吓着她。”
他这夫人,太不禁吓了,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是一个梦,都能吓得全身防备躲避,像个小刺猬。
若论家世,时越出生在时府,虽不是顶尖的权门望族,然锦衣玉食,顺风顺水,自小到大从来没有缺过亲情关爱。别看他爹严肃,其实打心底里疼这个儿子,他娘虽是嘴上不饶人,可儿子一旦出了什么事,比谁都着急上火,就连府上的姨娘,也格外关照这个嫡子。
朝华虽生在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却全然不同。
她的听话懂事,总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没有安全感,敏感而多思。
有时候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会推拒笑脸盈盈的时母,便是和最亲近的常念,也总无意识地退让,她想和妹妹多说说话,可看到宁远侯在一旁,绝不会多上前一步。
相处久了,时越五大三粗的都能看出来,考量事情,不由得更谨慎仔细。
他歇在书房的事情,也特特叮嘱了下人,谁都不许向时母透露。
近日,时母忙着操办席面,宴请宾客,好带儿媳妇认认人,也让府上热闹些。
对此,朝华心中十分忐忑不安,好在这段时日常念还在安城。
她的心事不敢轻易和旁人透露,便悄悄和常念说:“宴席上,要写字作画吟诗吗?”
这些,朝华都不会,可她怕到时候扫了婆母的颜面,让时越丢人。
常念想起自己初到西北,被柏夫人嘲讽不会骑马那时候。她太知晓朝华的心思了,可琴棋书画,终究是阿姊十几年也没有学会的东西,如今怎能强求?
常念便安抚朝华道:“宴席罢了,谁敢让阿姊做这些?她们爱吟诗便吟,我们坐着看,阿姊便想,这是赏脸陪她们,她们需恭敬才是。”
朝华点头,又问道:“那日你会来吗?”
“来呀。”常念拍着胸脯向她保证,“我必然陪着阿姊。”
如此,朝华总算放心下来。
等到宴席那日,时府门前车马堵塞,人潮汹涌,两个花厅都安排不下客人,幸而时母还准备了水榭和后院。
一整日,常念都陪在朝华身边,两位公主,哪个敢不恭敬?当然也总有那么一两个自恃清高难说话的亲戚,只是常念还未开口,时母就已出来护犊子,冷着脸几句话就把人堵得讪讪离去。
宴席结束后,常念笑着打趣朝华:“往后有人护着阿姊了。今儿是女客的席面,若是姐夫在,定然也处处维护阿姊。”
朝华腼腆笑笑,送常念回府后,她问仆妇时母在哪,得知时母还在库房清点贺礼,便准备过去,若是自己能帮上忙,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就陪婆母说说话,倒杯茶,也是好的。
徐嬷嬷很欣慰,感慨道:“殿下长大了。”
朝华说:“婆母待我好,我自然也待她好。”
夜幕轻垂,主仆二人向后院东侧的库房行去,穿过抄手游廊时,不远处的说话声叫她们住了步子。
蒙蒙夜影中,朝华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形,像是时越,对面的女子有些眼熟,像是今日在宴席上见过。
朝华想不起来了,她听到那个女声说:
“阿越,今日我看表弟妹呆呆坐着,既不健谈,也不通诗书文墨,每次开口不是嗯就是好,又怕生……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她除了长得像姝玉,到底当不得一家主母。这门婚事是帝王赐婚,抗拒不得,面上功夫做足,还要从长计量啊!”
“依表姐看,你若是纳两个听话能管事的妾室进门,一则能替姨母分忧,姨母年纪大了,事事操劳,总归于身子不利;二则,也为时家子嗣考量,万一公主产下痴傻……”
后面的话,慢慢低了下去。
朝华只觉耳边嗡一声巨响,手心濡湿一片,当时便转身要逃离。
徐嬷嬷很快拉住她。
朝华摇头,不断摇头退后,方才还带着笑的脸庞渐渐露出痛苦神色。她想起来在客栈遇刺那时,时越说:若非皇帝赐婚,西北万千贵女等着嫁来时府,我怎会娶一个痴傻无用的公主?
她不敢再听时越的回答了,一点都不敢,可徐嬷嬷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她逃走。
此时,时越的声音,不管她愿不愿听,都传到了耳里。
“劳烦表姐费心牵挂,姝玉已故,我前几年犯过糊涂,如今却早放下了。殿下是殿下,她单纯无辜,我很喜欢她,更不愿让她受到薄待。至于后宅管家,我会再思量周全,好让母亲颐养天年,子嗣一事,更不必杞人忧天。”
“阿越!这个家往后就是你接管了,不要意气用事!我算你能安排好人来管家,可子嗣开不得玩笑!”
时越笑了笑,夜色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却闻低沉的声音让